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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42:51 作者: 逝水如夢
平靜下來,我倒了一杯水茶給他,他喝了一口,問:「為什麼是他?」
「不知道!」愛需要理由嗎?
「是因為他的權勢嗎?」
「最有權勢的人,是你皇阿瑪。」
「如果你喜歡的是老十,我心裡還好受一點!」
「他是你最親的哥哥。」你該好好和他親近,不然將來……
「可我討厭他。」
「為什麼?」十四沒有回答,但我知道為什麼。
四爺從小被地位高貴的皇貴妃收養,十四和四爺從小就很疏離。自皇貴妃去世,德妃娘娘的地位高起來,四爺又回到德妃娘娘身邊。對於十四而言,四爺無疑是個入侵者,搶奪了母親的關愛。雖然德妃終究最疼的是他,但作為一個孩子,他是不能接受的。 而今,我對四爺的仰慕,更是火上澆油。
我不知道我還能說什麼,心底默默乞求,請不要傷害他。可我不敢開口,我的哀求只會更加激怒他、傷害他。
「快回去吧,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請十四爺也好好珍重。」我看著他的眼睛。
「葉子,我……」他的臉上泛起無比的晦澀。
「我知道你對我的好,真的。你送我的玉佩,我一直好好珍藏著,你的深情厚意,我也銘記在心,只是……」我拉他起身,往門口走,「只是現在,你什麼也別說了。快回去吧,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葉子……」十四低下頭,「我走了。」
也帶走你的心,我承受不起。
輕輕關上門,我倒在床上,今天真是太漫長了。
四爺,中暑?我印象里中暑不是什麼大病,怎麼會嚴重到有生命危險呢?雖然知道他肯定死不了,還是讓人揪心。唉,康熙爺也摻和進來整我,我日益衰弱的神經啊,我的神啊……
糊裡糊塗的睡了過去,在夢裡去四爺府探病,飛啊飛,游啊游,四爺,我來了!遠遠看見他躺在床上,一臉憔悴,好想衝上去抱抱他,可康熙爺躺在躺椅上,好整以暇的看著我,看得我手腳冰涼;十阿哥的怒火足可以把屋子燒起來,瞪得都快掉出來的大眼珠子似乎在警告我,你去抱抱看,你看我敢不敢把他家給燒了;十四爺耷拉著腦袋,在怨恨我毀了他的初戀,控訴我為什麼要傷碎一顆少男的心?
為什麼連睡覺,也不能給我片刻的安寧,無比懷念牢房的那兩個睡的酣暢淋漓的夜。
實在睡不踏實,我爬起來想著我還可以做些什麼?
激情
「小桃,幫我把這個送去給十三阿哥!」我把手裡的香囊遞給了小桃,「儘量別讓人瞧見了!」我還是不放心的囑咐了一聲。
「你放一百個心……」小桃臉色很曖昧,「終於選好了?」她肯定以為我和老十三有什麼曖昧了,沒必要解釋,解釋就等於掩飾,老十三明白就行了。
她接過香囊看了看,一臉驚奇,「這不是我繡的嗎?你怎麼拿我繡的東西拿去送人?」
「你送去就是了,哪來那麼多廢話?」我沒有心情和她調侃,四爺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去,我立馬就去。還有什麼話要我帶去嗎?」真拿她沒辦法。
「沒有!」我直接推她出門。小桃笑呵呵的跨出門,揚了揚手裡的香囊,快步去了。
這香囊是我一晚上的勞動成果,準確地說,是這香囊裡面的香囊。
外面那個漂亮的大香囊,是小桃送給我的,香囊裡面的香料被我取出來,放進了這個小香囊。
我不知道,我隨身有什麼信物可以送給他,現在我最多的東西,是手鐲和玉簪,都不合適送給他。夜裡睡不踏實,我做了一個小香囊,繡上「五二零」三個字,他應該會懂吧。雖然我已經竭盡所能,但還是覺得這麼粗糙的東西,配不上他尊貴的身份,將就將就吧!他笑歪了嘴,說不定病就好了。
太后昨天不知道為什麼召見我,直覺告訴我,肯定不是好事,但既然已經醒了,左思右想,覺著還是要去給她請安。
果然不出我所料,她也問了同樣的問題:「葉子,昨兒皇上召見你了?」
「奴婢回老佛爺的話,昨皇上召見奴婢了。」我偷偷瞥了她一眼。
「嗯……」太后緩緩應了一聲,沒了下文,似乎在等我說下去。我老老實實的跪著裝糊塗。
好半晌,老佛爺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皇上召你什麼事?」
「奴婢回老佛爺的話,皇上向奴婢提了個數學上的問題。」我規規矩矩的回答。
「哦?那你答的好嗎?」
「回老佛爺的話,奴婢愚鈍,沒能答上。」她肯定也都知道了,難道她打算把我調配給皇上?
「哦!」老佛爺閉上眼。這樣晦澀的問答,真是讓人痛苦。
「下去吧!」我微微抬頭,瞥到了老佛爺深沉的臉上欲言又止的神情。
「奴婢告退。」我靜靜的退了出來。
張福匆匆從我身邊經過,點頭向我露了個禮節性的笑臉,我也禮節性的點點頭,自從上次牢獄之災後,看到他,我就覺得沒有好事。只聽到身後,張福已經在向老佛爺通報:「奴才給老佛爺請安,老佛爺吉祥,貴妃娘娘、德妃娘娘、宜妃娘娘、良妃娘娘過來給您請安……」
德妃娘娘?我不由加快了回屋的腳步。
回到屋裡,小桃已經在等我了。
「送出去了嗎?」我快速關上房門,轉身問小桃。
小桃放下手裡的針線,嬌嗔著:「急什麼,也不喘口氣!昨才暈過,今天精神倒好得很了!」我這是迴光返照,已經被逼到絕路,沒什麼好怕的了,「我才繡了一針,等我繡完這鴛鴦再慢慢告訴你!」
我一聲不吭,坐到床沿上,默默看著她。
「唉,怕了你了,別這麼看著我!」小桃把針線都放到桌上,走到我身邊,「送過去了。」嘆了一口氣,坐下來倚著我,「你急什麼?昨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好端端又暈了?」
「他說什麼了嗎?」我不想也不能回答她的問題,我更關注的是另一件事。
小桃顯然看出我不願意多說,搖了搖頭,道:「十三爺,也沒說什麼,讓我轉告你,謝謝你的心意,他會把香囊掛在最合適的地方的。」他明白,我就放心了。
我麻木的跟著小桃一起做針線,小桃連連贊我脫胎換骨,重新做女人了。我笑笑,濁氣矇混了心眼和神智,針在綢緞上反覆穿插,我似乎只有也只能做這種機械的事了。在這機械的重複中,尋求更多的麻木。
蓉蓉中午來看我,沒有給我好消息,只是告訴我,聽說四爺病了,病不輕!十三爺數學課上,和李光地打了個招呼就跑了。他肯定是刻不容緩的給我送東西去了,難為他了。像這樣好的兄弟,難怪四爺今後要那樣倚重他。
下午,我正躺在床上發呆,從昨晚十四阿哥走了後,我的心就一直沉在谷底,連痛都不知道,只是憋悶、只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