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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42:51 作者: 逝水如夢
    尚書房?去正經讀書,我是不高興的,不過天天在這兒無所事事也不是個辦法。得,去玩玩吧。殺殺時間,順便還能看看有沒有回去的線索。

    「奴婢也想去上書房見識見識,但奴婢不認識路。」我是去看看,可不是去陪你們讀書。

    「改天我來帶你去。以後別奴婢長奴婢短的了,聽你說著就這麼彆扭。」老十真是深得我心,那我以後就不用自居奴婢咯。

    有人聊天時間就過的快,我們唧唧喳喳聊了一下午。老十四今天似乎話不多,不過他們好奇的東西真不少。

    那黃瓜是幹什麼用的?

    笨死了,當然是用來吃的。

    那貼臉上呢?

    我伸手賞毛栗子一枚,以後誰再提我就跟他急。

    鍾怎麼修?

    當然是找工匠修。

    你怎麼會修的?

    這是秘密。

    你到底懂多少算術?

    比你們多。

    ……

    老十講話真算話,居然第二天一早,就過來了。其實讓小桃給我帶個路也就行了,小鬼頭還挺熱心。

    不過這「早」,可不是一般二般的早。雖然我平時看小桃他們起的早,但我是病人,我要睡覺,所以他們早到什麼程度,我是不知道的。魚,我所愛也;肉,我所愛也;若為懶覺故,兩者皆可拋,這睡懶覺是我生命樂趣的一部分啊!

    為了睡懶覺,我從小到大,不知道被老師批了多少通,每次上學就像參加自行車公開賽,一路狂奔,其水平直逼亞洲紀錄。在這沒有夜生活的地方,晚上大家都睡的早,我這夜貓子,起初是真不習慣,現在這早睡是基本適應了。但早起?難度很大。

    「咚咚,咚咚咚……」老十敲著門,鬼頭鬼腦進來了,「我們走吧!」

    「走?去哪兒?」我勉強睜開眼,腦子還是一片空白。

    「上學啊!快點!」老十壓低了嗓門,「我是偷溜過來的,快,不然要遲到了。」

    「這才幾點啊?天還沒亮?……」我還迷糊著,他一伸手把我拽了起來,突然又像觸了電一樣,猛的又把我的手摔開,害我我跌回床上,徹底被撞醒了,警覺起來:「你怎麼進來的?」問完才想起,是我自己沒鎖。

    平時我這兒也基本沒什麼人來,我這也沒什麼東西可以偷,宮裡又都是些太監,我也沒什麼好怕的,所以我基本懶得鎖門,省的早上小桃來的時候,我還得給她開門。我還美其名曰是民風淳樸、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你……你門沒鎖!」老十小臉通紅,大眼睛色迷迷的,趕緊低頭看看,才鬆了一口氣。我這可是從上到下,裹的像粽子,別提多嚴實了,初來的時候,這樣的睡衣我還很不適應呢,這樣也能讓你不好意思啊,太封建了。「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不是說要快走的嗎,外邊去等我。」老十看來要改叫「老實」了,立馬乖乖出去。小孩子,真好唬弄。

    隨便洗洗弄弄,我就踏上了求學路,感覺不錯。

    尚書房在暢春園裡,一路緊趕慢趕,但踩著花盆底,再快也有限,到的時候還是晚了,先生瞪了老十一眼,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估計已經猜出我是誰了,也沒說什麼,就揮手示意我們坐下。

    我一直以為是大課堂,可以一睹一堆皇子們讀書的盛況,卻原來還是小班化教學,阿哥們年齡不一樣,有的獨立有書屋,有的年齡相仿就合在一塊,老十和十三、十四就合在一起聽課。

    看見我進來,他們也沒太驚訝,朝我眨眨眼,想必一早就知道老十來接我了。十三沖我,努了努嘴,示意我坐到他後面,老十坐到了老十四的後面。

    桌上書本筆墨齊備,先生開始一本正經的誦讀起來《孟子》,可惜對我來說是《悶子》,悶死咯,老十他們已經跟著念起來,雖然也會偶爾側頭看看我,但先生高度警覺,一聲乾咳,他們就老實了,神情肅穆、畢恭畢敬。不禁回想高中,當時,我直懷疑自己上輩子作了多少孽,要受這樣的罪。現在看看這些阿哥,唉,比我慘得多了。深更半夜就起床,真遭罪。看來阿哥們雖然身份高貴,但康熙爺對他們的學業卻是十分嚴格。

    半晌下來,我更是汗顏。先生讀一大段,再講解一遍,然後阿哥們自己誦讀,當場背誦。汗涔涔而下,要是我……可是看看十三、十四,爭先恐後的背,真是費解,難道真有過目成誦?崇拜中……

    聽完一段又一段,我的眼皮越來越重。今兒起了一大早,又跑了那麼段路,現在歇下來,困阿!耳邊書聲不絕,我決定閉目養神。

    真是香呀!居然睡著了,濕漉漉的,流口水了?扭鈕脖子,打了個哈欠,睜開眼,還沒來得及合上的嘴巴,就全身一僵,四爺!請老天爺給我一個最大最深的地洞。

    他筆直的站在我身邊,正低頭看著我,臉上面無表情,但眼底的一抹笑意讓我無地自容,我就不能幹乾淨淨、漂漂亮亮在他面前出現一回嗎?老十、老十三、老十四也都側依在桌邊看著我,我還沒來得及擦乾口水給四爺請安,老十他們已經忍不住笑開了花。

    抹了抹嘴角,規規矩矩給四爺請安,「起來吧!」好像上次他也是這一句,難道我們就不能多說兩句?

    四爺坐到一邊,我左右看看,老師已經不知什麼時候走了,我到底睡了多久,他們又看了多久……

    「先生呢?」我怯生生的問。

    「被你氣走啦?」十三大笑著逗我。

    「皇上特許了你來走動,先生也不會多管你的。」還是老十對我好,「你可真能睡,一趴就是一個多時辰,現在是休息時間,你倒醒了。」

    我尷尬的解釋:「嘿嘿,你們背書好厲害!我也不大懂就迷糊過去了。你們後面還有課?」

    「有,算術。四哥,你留下給我們講講吧,李師傅每次說的都不大聽得懂。」十三沖四爺撒著嬌。他們哥倆感情真好!

    四爺不至可否的笑笑。「四哥,你就留下來吧,不然等會,李師傅提問,我們又要丟人了。」十三還真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算術,你們課上講些什麼?」我對那四書五經實在是提不起興趣,不知道他們的算術,和現代的是不是一樣。

    「呵呵……忘了我們的第一才女也懂算術,就是毛筆……」不等老十三說完,我一個毛栗子賞到了他的頭上,手還沒來得及抬起,就看見門口一個人目瞪口呆的看著我。李師傅來了。

    四爺真沒走。

    李師傅也就三十歲左右,是個漢官,看得出於數理頗有造詣,而且肯定受過或是接觸過西式的教育,課堂氣氛明顯要比之前那位活躍得多。不是一味自講自答,而是經常提問、討論。不過,顯然他不善表達,而且他們用大寫,不用阿拉伯數字,那計算和討論自然困難繁複多了。課本是幾何原理,基本包羅了我們中學的幾何內容,還有一些統計的東西。

    四爺心思縝密,而且記憶力極強,那些問題我都會,但我要用筆算,可他基本不動筆,心算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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