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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39:12 作者: 未央遺音
    玉景一愣,不明白她為什麼非要見到這個人。

    恪寧一路上急著催促了車夫數次。玉景在一旁左思右想,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到了京城西邊臨靠城牆邊下的一個小胡同口上,馬車停了下來。恪寧跳下馬車站在巷口,卻躊躇起來。

    「主子?」玉景在旁提醒她。「咱們不宜在此久留。」幾個玉景安排的人早已在此守候著。見恪寧來了一一過來請安。

    「那女子就在這裡住著?恪寧問。

    其中一名僕從答道:「那位娘子就在裡邊左手的那戶人家裡賃屋而居。小的們在此仔細查訪了幾日,一定沒錯。」

    恪寧頓了頓,終於鼓足勇氣叩響了這一家的門環。但許久,都沒有人回應。

    「或許沒有人?」玉景問旁邊的僕從。一個年輕力壯的下人上前一推,門就開了。但院子中卻是空無一人。

    僕從們進去四處尋找,未見一個人的蹤影。他們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也猜不到恪寧到底想要找誰,要找什麼。

    恪寧環顧四周。一個簡潔普通的小四合院。花圃中栽種幾樣易活的花草。房屋也沒有上鎖。正房的牆上一點裝飾也無,看得出主人的日子算是清貧。耳房內的一張木圓桌上還擺著裝女紅的小笸籮,裡邊有一隻做完的新荷包,裡邊用晾乾的蘭花填充,散發著淡淡的香氣,上面還懸著鵝黃穗子。

    「咦?」玉景不由得吃驚。那鵝黃穗子豈是尋常百姓家可以用得的。

    「這是什麼人,簡直是膽大包天啊!」

    恪寧低頭將這荷包收到懷裡,輕聲道:「她這是故意要躲著我們。想來這東西也是要留給我的。」她轉身吩咐:「你們繼續守著這裡一個月。除非主人一個月之內都沒有回來,你們才准回來向我復命。若是主人回來了,你們切記不要驚擾她,只記住她的去向就可。」

    ……

    這一年京城到了初夏,才剛剛顯出了一絲生機。柳枝抽綠,新蕊初吐。張廷玉的府上十分的熱鬧。雖然張廷玉一向是謹慎小心,到底因為太夫人的壽辰,隨表明不收同僚們的賀禮,但也擋不住各府中女眷們往來絡繹。

    惟雅是早定了要來叨擾。恪寧當年與張廷玉夫人姚若蘅也曾有過數面之緣,連壽禮都早早備齊,要給足了張夫人面子。

    張府一向以節儉著稱。沒有大排筵宴,也沒請戲班子。迎來送往幾番之後,也只剩下平日相熟的幾家還在。姚若蘅不僅素有才名,主持家務事更是高明的很。又將自家婆婆奉承的無可無不可的。一家子其樂融融倒也令人稱羨。席間,惟雅和恪寧幾次想要說話,都找不到機會。姚若蘅看在眼裡,笑著向惟雅道:「你明里是來我家拜壽的,其實不過是邀了四福晉一起來消食化氣來的。你們兩個多少年來都是出雙入對的,還不下了飯桌,往那後花園子裡說悄悄話去!」

    惟雅正中下懷,拉著恪寧就離了席,沖她笑道:「你那是嫉妒我有這樣的好姐妹。我們只管瞧著老婦人開心就罷了!你,我們就不奉承了。長壽麵我們也吃了,這壽我們也拜了,剩下的好話自然只有我們兩個去說了。沒你什麼事!你只管將那殘羹剩菜撿些填飽肚子就完事了!」她這話說得一屋子女人撫掌大笑。姚若蘅也不理她,讓她倆自去。

    惟雅與恪寧不過挑了處僻靜地兒。平日惟雅不願來恪寧處,怕招惹閒話。這時正有機會,趕忙拉著她詭秘一笑道:「我說我有大禮送給你。不知道你可願不願意笑納了?」

    恪寧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你先說來聽聽,若真是大禮,那我正好也有還禮給你!」

    「是嗎?」惟雅笑笑。「我要說的這件事,可算是驚天秘聞。你要回給我的禮,就不知道拿不拿的出手了。」

    恪寧臉一沉,斜了惟雅一眼:「你在我這裡還賣什麼關子?我實話告訴你,我已經幫你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只要有了這個人,你想將你的那件事化解了,也就不算什麼難事了。」

    惟雅眼中一亮,心領神會。這才笑著說:「為了想怎麼樣才能幫你一個大忙,我這回可算是下了大功夫。我知道你和四哥現在夫唱婦隨,美滿和睦。不過,想來雖無近憂,也有遠慮。你這個遠慮……」

    恪寧雙眸一閃,問:「我的遠慮是什麼?」

    「你的遠慮不僅節節高升,最近還回了京城。」惟雅笑道。

    恪寧一震,抬眼盯住了惟雅。

    「不知道他此番回來,有沒有為了他自家妹子,給你暗地裡使絆子?」

    恪寧莞爾一笑道:「惟雅,有時候一個人太過聰明了反而不好。難得糊塗啊!」

    惟雅搖搖頭:「聰明人的糊塗那都是裝出來的。明人不說暗話。當著你的面兒,我就有話直說。我所知道的這件事,保證能讓你牽制住你的遠慮。他現在樹大招風,本就容易讓四哥對他心生疑慮。如果這個時候,你把此件事捅出去哪怕一丁點的風聲,都會有事半功倍的成效!」

    「你就快說是什麼事!不然在這裡呆久了,張夫人面前不好看!」恪寧道。

    惟雅沉了口氣:「這話說起來,可都有二十多年了。那可要從你府中的那位宋格格懷的頭胎女兒說起!」她說到這裡並未接著往下,而是偏著頭瞅著恪寧。

    恪寧猛然聽她提起這件事,不由抽了一口冷氣,僵在原地。

    「那孩子,來的不明白,去的也算是不清不楚。我沒說錯吧?」她又問。

    恪寧屏住呼吸,幾乎不敢回應。

    「想來宋格格從來沒有和你說起過,她和當年的年府二公子也曾有過一段淵源。」

    恪寧一把攥住惟雅的手,低聲道:「別再說了!」

    惟雅優雅的一笑,語氣清幽的說:「宋韶華雖說是府中內眷,不可能和那人一次都沒照過面。那人也不可能不知道宋格格是誰。你看看,他們兩個,將這件事瞞了個滴水不漏。只有你和四哥好心,替他們擔待了這麼多年!」

    「你有何憑據說這是真的?」

    「這樣的事情無論真假,只要當事者不肯承認,我們又能把他們如何呢?只不過,無風不起浪,我敢和你說出來,就有一定的憑據,或是人證。只要你願意,隨時都能從中翻雲覆雨。打他個措手不及!」

    恪寧深深嘆了一口氣,將惟雅的手攥的緊緊地。

    「你要保證,不能把此事透露給你我之外的人知道!」

    惟雅點頭:「我不會冒這個風險,我想求的可是平安!」

    恪寧滿意的點點頭,拍拍惟雅的手道:「這世間唯一能保你平安的人,是十三叔。而唯一能勸十三叔保你平安的人,我已經找到了!」

    惟雅反握住恪寧的手:「能在十三叔面前幫我說話的人?」

    恪寧一笑:「只有她,有這樣的本事。」

    惟雅微低了頭,思索半天。猛然抬起頭:「難道她沒死?」

    「皇阿瑪又怎麼捨得讓她死呢!」恪寧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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