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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39:12 作者: 未央遺音
    「你也該自己保重。你正值盛年,不該自己糟蹋自己的身子。我聽說你病了許久。還有,上一次的事,我還不曾好好謝你的。」恪寧試著想要勸慰他。他略點點頭,向著另一邊殿宇的一角望了一眼,似乎是想要過去。旁邊的小太監慌忙道:「八爺,那裡住了新的主子,怕不方便過去吧。」

    胤禩猛然一驚,像是被什麼東西嚇著了。方回身向恪寧道:「四嫂對我談不上謝不謝的。我也並沒為四嫂做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四嫂何必見外呢?來日方長,四嫂才更該保重才是。」說著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就要走,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見此情景,胤禟沒說什麼,胤礻我一向沒有顧忌,衝著恪寧嚷嚷道:「如今還是四嫂仗義,知道念著咱們舊日一處長大的情分。我們現在就是他娘的喪家犬,誰看了誰都不待見。四哥也是,往日與我們還熱絡,如今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他蹦豆子一般說了這麼一篇子的話,說的恪寧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胤禟冷眼在旁聽著,胤禩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等明白了,他話也說出口了。氣的胤禩回身喝道:「住口,老十!當著四嫂你混說什麼!」

    恪寧待要勸勸胤禩,胤禩防著這個爆栗子又說什麼胡話,抱歉的看看恪寧,轉身拉著他就走。恪寧只怔怔瞅著他們匆匆走遠了。

    ……

    羽裳的大丫頭寶珠來接小格格回房。恪寧身邊的丫頭篆兒扯扯她袖子,將她拉到偏僻處道:「你們小格格可真能耐,今天在宮裡尿了福晉一身都是。福晉回來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說,也沒像往常一樣一直抱著小格格不撒手。想是惱了小格格了!」

    寶珠一聽,頓時慌了神兒,搓手道:「福晉是真惱了小格格?福晉一向寬厚待人,難不成是惱了我們主子?」

    兩人正嘀嘀咕咕之間,不妨被玉景瞅見了。立時過來衝著篆兒低叱道:「你又在這裡鬼鬼祟祟的,哪裡來那麼多閒話篇子!不知道府里的規矩嗎,再多嘴多舌,讓主子聽見了,仔細你的皮!」又回頭沖寶珠道:「還不趕緊著接小格格回去呢,你家主子該惦記著了。」

    寶珠連聲稱是。剛轉身要走,玉景又叫住她說:「回去可跟你們主子那裡多嘴說閒話。福晉生氣也生不到小格格身上。你們就別跟著瞎添亂了!」

    玉景囑咐好她們,剛回來。忽見同恩一路小跑著過來,見了她賠笑道:「玉姑娘,進去回一聲福晉,說十四爺來了。」

    恪寧本在書房裡,聽見同恩他倆說話,便隔著窗子道:「既是十四爺來了,讓三阿哥出去陪著坐一坐便罷。」

    同恩忙回道:「主子,三阿哥今兒正巧了,說是和師傅們上南郊賽馬去了。不在府里。」

    恪寧一聽,少不得自己出去。便起身收拾了一下,出來見胤禵。

    其實往日有叔伯兄弟們來。怎麼也打聽著胤禛在府中才是。不過胤禵一貫隨興慣了的。但往常不是年節或有事,他不怎麼到這裡來。想來今天是路過所以不好不來?恪寧來來至前廳。見胤禵正坐著喝茶。一抬頭看恪寧進來,忙起身問安。

    「十四叔今日得閒兒了?可巧你四哥侄兒都不在。也沒個人陪著你喝酒了!」恪寧朗聲笑道。

    「我來了不見四哥,可知來的不巧。不過四嫂在,自然也要給四嫂請安了。」胤禵笑嘻嘻道。

    恪寧親手替他續上茶。借這個檔略瞧了瞧他。他們之間已是甚久不見。恪寧覺得似乎上次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個清瘦少年,如今已是身形矯捷,面目硬朗的男子。比他的兄長顯得壯健一些,眉目也不那麼相像了。

    「你是越來越會說話了。想必,是剛從你八哥那邊過來吧!」恪寧忍不住揭穿他!

    胤禵意外的抬頭看了恪寧一眼,眼神中瞬間浮現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但隨即他收斂了。笑道:「不曾,八哥這幾日身子不舒服,我沒有去上門打攪他!」

    他在撒謊!恪寧能感覺到他語氣中的小心翼翼。為什麼要撒謊,並且是這麼容易被揭穿的謊言?恪寧眉頭一皺。胤禩沒有病,分明好端端的和老九老十在一起。不過是氣色不好而已。胤禵那神情像是想要掩飾什麼。是為了掩飾他和胤禩的關係已經不像從前那麼親近了。恪寧自心裡暗暗的猜測。

    「我晌午才在宮中見過八叔,他挺有精神兒的!」恪寧笑著說。

    「哦……」胤禵略感意外,不過恪寧看的出,他是假意如此。「八哥這個時候還要進宮?他還不怕惹惱了皇阿瑪?」

    「你說什麼?」恪寧越來越覺得,胤禵今日的到訪,一定是另有深意。

    胤禵笑了笑,舉止優雅的拿起茶杯,只是輕巧的抿了一口茶。「這些事情,四嫂不該知道,知道了只會心煩氣躁,不知道的話,還落得清淨。我猜四哥也一定不想讓四嫂知道,不然這樣的大事,哪能瞞得了您呢?」他放下茶杯,忽然起身又說:「我也該回去了,過些日子額娘千秋的時候,我再來和四哥商量送什麼壽禮!」說罷,他恭謹的退了兩步才轉身出去。

    「大事?什麼大事?」恪寧呆愣在那裡。不太明白胤禵此行的目的為何。她驚覺這麼多年的不問世事,所有過往的人與事都已不再是她所熟悉的樣子。到底是她變遲鈍愚蠢了,還是這整個世界都已變了。

    胤禵從雍王府出來之後,一路上心情大好。他深深為自己這幾次的謀劃而陶醉。最近很少有這樣愉快,這種時候他一定要去見一個人,使這種快樂和滿足感得到更大的宣洩。

    飛雲閣上紅衫翠帶翻舞飄搖,又兼一縷白檀香盈盈繞繞。說不盡的嫵媚風流。胤禵最愛雲衣唱一曲《浮雲十六律》。品著美酒,聽佳人淺吟低唱,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他明日風雲翻湧,人生真是悠閒自在的很。

    一曲罷了,雲衣慢慢踱步過來。揶揄的看著胤禵。「你今兒為什麼這麼高興?在誰家的姑娘手裡吃了蜜了不成?」

    胤禵笑意盈盈的瞅著雲衣,已是紅雲蓋臉了。「比吃了蜜都甜!簡直就是一箭雙鵰,得償所願!」

    「你……算計了什麼人是不是?」雲衣又斟了一杯花英酒遞給他。

    「呵……他們當局者迷,不該怪我,我可沒有算計他們,是他們自己早就忍耐不住了,鷸蚌相爭,我是正巧做得利的漁翁而已。不能怪我,真的不能怪我!」他說著,像是醉在酒里,又像是醉在自己的笑意里。一隻手探過去,在雲衣的腮邊輕掠而過,指尖已是帶起一片馥郁的胭脂味道。

    「他們為了什麼,要針鋒相對呢?」雲衣好奇的問,一邊幫胤禵脫掉外裳。

    胤禵「嗤嗤」的笑著,捏捏雲衣尖銳的下巴。「男人嘛,還不是為了女人爭風吃醋。這麼個當口,就讓他們好好鬧騰鬧騰!」說著便往那紫檀八寶螺鈿床上一倒。他喝醉了,也累了。可是剛倒下去,覺得有什麼東西咯著自己,伸手一摸,摸出個小錦盒子來,這小東西及其精巧可愛,一見就不是尋常人的物件。胤禵抓在手裡正想擲到一邊去,猛然卻又坐起身,定睛瞅了瞅這錦盒,再打開一看,鵝黃緞子裹著極罕有的一個水晶瓶子,裡面是淡黃色的液體。胤禵忽然樂了,抬頭盯著雲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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