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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39:12 作者: 未央遺音
不知為什麼,在這樣的時刻,他突然開始考慮一個問題。他該拿她怎麼辦。怎麼辦。這樣的時刻,他突然想抱抱她,就像當年鼓起勇氣抱抱承淑那樣。可是,他不能這樣做。對她而言,他太老了。就算他是天子,又正值壯年,他也太老了。他可以任意得到任何一個女人。但是恪寧卻不行。他不再去想那些讓他撓頭的事情。而是關心起來恪寧的前途了。他該把她怎樣呢。怎樣才算是最好的安排。誰知道呢?承淑不在了,為什麼還會留下恪寧呢?此時此刻,為什麼再也見不到承淑。人世悽愴,就是這樣的滄桑和無奈嗎?他想起了那年,征討三番時,承淑奉了太皇太后的命在他身邊日夜照料。每當更深人靜,承淑都會裝著膽子和他說一些自己對戰事的想法。每到盡興處,她滔滔不絕,引經據典,猶如男子一般氣貫長虹,雄心萬丈。葉赫那拉承淑,一次又一次的讓他這個天地間最驕傲的男人都傾心佩服。但是造化弄人。宮裡容不下她。容不下一個女人的壯志。而且,將她置於一個如此不光明的位置上。沒有名分,被一個她永遠不會真正愛上的男人保護著。生下一個不能被稱為是她的女兒的女兒。從她離開,他居然再也沒有看到她。直到她死。他不明白是自己太冷酷了,還是自己太沒有勇氣了。就像現在,他也是這樣的迷惑,不知道該怎麼辦。面對葛爾丹的狡猾和無賴,他有些怵頭。卻沒有人能夠安慰他。他們都不知道,有時候,他也會有拿不準的事情。他也會擔心焦急,甚至害怕。他是想找個知心人,和他說說話的。但是他卻沒有。他擁有無限的疆土,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凡人。今年的中秋怎麼過,過不好的。他搖搖頭。宣召那些大臣進來……
張英,李光地還有一位新貴高士奇三人進來便跪倒在地。康熙也並不回身。只輕聲說:「都起來。」
張英首先奏道:「已經有六百里加急,葛爾丹正向西藏方向逃遁。費揚古大將軍正在追擊。想來這次他應該逃不脫的。」
李光地為人謹慎。這時見康熙神色不悅。便不再說話。高士奇新近得寵。又年紀輕,人伶俐。早已想了一肚子的話,見李光地不出聲。便清了清嗓子:「臣以為,葛爾丹這回怕是逃過此劫了。」
「何以見得?」康熙來了興趣。其實他也知道,張英不過是借這些話寬慰他這個皇帝罷了。不過他不相信高士奇要來觸這個霉頭。但是似乎這個年輕人並不膽怯。他繼續說下去。
「葛爾丹狡猾陰險。且的確非庸碌之輩。這次能僥倖逃脫,他難道還敢怠慢自己的性命嗎?但此次我朝雖非完勝,但已經使葛爾丹元氣大傷。現在更應該觀察形勢。看他如何行動。而不是被一幫窮寇拖在大漠中毫無目的的追擊。」他這幾句話說完。輕輕地長出一口氣。可是康熙卻將臉掛的老長。張英、李光地在旁都替他捏把汗。要知道皇帝本來是想一舉殲滅葛爾丹。如今說要放過葛爾丹,對皇帝來說就是失敗。好一句「雖非完勝」這不是明擺著告訴皇帝這次舉措失當,遺漏戰機。可說是不成功的。
然而,康熙緊鎖的眉頭卻漸漸舒展。他明白高士奇的話是對的。但是他還不願讓他們完全洞察他的想法。他自認為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不過他已經承認,戰爭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身體不中用了,只能慢慢來了。突然接到了彈伴奏的任務,現在不得不練練琴了。還得學學英語。偶的神哪!!
瘋
作者有話要說:小說進入這一章,許多秘密即將被揭開。說實話,茯苓是被大家正面看到的人物中第一個不幸者。被壓迫的不自由的女子。還有今天把文案徹底改了一下。這個我想了很久。一直沒有頭緒,但是昨天晚上,突然腦子裡出現了一個聲音。她對我一遍又一遍的念著一些話。說來有點懸,我醒來時記不大清楚,但是大意還是這樣。稍加修改,就是這個樣子的了。如果哪裡不好,我還會改的。我本人最期待寫到四四和寧兒大婚的時候。哇,洞房花燭。。。。到那時我就直接在內容摘要上寫「大婚」!!!!
這一年的十月底,天兒冷得出奇。皇帝已經從暢春園移駕回到皇宮。不過皇宮裡的每日都是不變的。恪寧穿著厚厚的小襖。守著炭火盆。今天沒有她的值。可以這樣舒舒服服的。她突然覺得心裡快樂起來。這樣安靜的活著。可以先不去想一些事情。這些日子以來,紫禁城出奇的平靜。這還真是恪寧入宮以來,過得最寧靜的一段日子。恪寧望著手上的一串蝦須鐲。那是家裡人托人送進宮裡的。她的一位兄長成親了。但是,她是看不到的。人有了自己的家,那該是什麼樣子的呢?她坐在那裡偷偷地想。有自己的妻子,或者有了自己的夫君。她突然樂了起來。臉被炭火映得紅紅的。不知道以後,我會不會能有一個好的夫君?她咬咬嘴唇,看著窗外。忽然一絲雪花飛過。恪寧立起身,這可是她第一次在皇宮裡看見雪。她輕佻的跑到窗邊。 看著那些雪花一片又一片的落下來。她一直想堆個雪人。但是她從未被允許過。她真得很想。但是,也許這裡也不可以吧。她走出來,下了雪,反倒沒有剛才那麼冷了。向前走去,那些雪花漸漸覆蓋地面。世界竟成潔白。這座宮城,在這塊土地上,巍峨矗立了幾百年。而在這磚地下,埋了多少人的幽怨呢?她的心突然抽緊。在這裡也許還有她母親的魂靈啊。
「我為什麼會在這兒?為什麼?」她忽然惘然。
「為什麼?你就應該在這兒。不然你活著是為了什麼?」
「什麼,」她轉身,卻是茯苓。
「茯苓姐,你?」她想向她走近,但是腳底卻滑了一下。穿著花盆底兒,身子有些不穩。
「如果你不在這裡,那麼如宣是為了誰才進宮的呢?如果你不在這裡,你的額娘是為了誰忍辱負重。做一個永遠沒有名分的,被世人恥笑的女人的?」
「茯苓姐,茯苓姐你都知道什麼?」恪寧走到她身邊,扶助住了她的身子。可是,這個平日裡溫柔嫻雅的茯苓姐姐。此時卻像一個木頭人,還有她那和這個冬天一樣寒冷的眼珠子。她就那樣一直看著她。定定的看著她。
「知道為什麼你得不到她的消息嗎?」
「誰?誰的消息?」恪寧看著她,可是她留給她的只有冷,無邊無際的冷。
「如宣她,的確是在等你啊。你快去,快啊。你快去啊!她等著你呢,等著你去給她送葬!你怎麼還不去?嗯?快啊!」她突然狠狠扭住恪寧的脖子。她的身子比恪寧高了一個頭,輕而易舉的卡緊了她的喉嚨。恪寧想喊,但是她喊不出。她還沒有足以和茯苓姐姐抗衡的力量。
「你去啊,你和她一塊去死啊。死了好,死了好,死了就能一了百了。死了好。去死啊。快啊?」
「你幹什麼?」一個人拼死的從後面抱住了她,使勁拽著她,一番撕扯,茯苓終於鬆手。恪寧被甩在地上。不住的喘氣。茯苓被身後的人狠狠抽了一巴掌。她這才看清楚,打她的人是重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