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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39:12 作者: 未央遺音
康熙瞅了瞅恪寧,只想著竟有這樣的巧事。又想起奉賢來,便又看著胤禛,只覺得這孩子似乎又比先前單薄了許多。臉色也不如其他皇子紅潤。不覺嘆了口氣。恪寧在旁見了轉轉心思,回頭瞧瞧,見眾皇子都在,但只太子沒來,心裡料定皇帝定為此事煩心。那邊卻又無逸齋的小太監來報說,太子病了。若是往日,康熙定然親去探視,今天卻是略一沉吟,指明傳召太醫去看脈息。眾人見皇帝一清早便面露不悅,都謹慎起來。見康熙往澹寧居去了,可寧忙拉了靚兒出來,向西面花圃方向去。靚兒道:「你急什麼?」恪寧笑道:「傻子,難不成留在那裡等著龍顏大怒嗎?」「也是的,瞧把你精明的!」靚兒笑道,「這幾日聽說,無逸齋有好幾件事都被萬歲爺駁了,今又給太子爺臉色看了。」
「噓!」恪寧似乎沒怎麼聽靚兒的話,只是注意著四處的人。靚兒拉拉她的手道:「你這幾天怎麼個意思,做什麼都小心翼翼的,倒象個受了驚的兔子!」
「你別貧嘴!」恪寧伸手作勢要擰她,靚兒忙閃開。恪寧笑道:「你也不想想。經過那事,我見誰都害怕,什麼話也不敢說。」靚兒聽了,咯咯笑道:「就怕成這樣兒了。不是我說你,如今萬歲爺在呢,誰敢把你怎麼樣!就前面那些事,你打量萬歲爺不知道嗎?不過是現在有戰事,沒空與他們計較罷了。」
「哼!」恪寧冷笑道:「但願他們不要生事罷了。」說話間二人已到了花圃處。正看見幾個丫頭們在那邊培土、澆水,其中有個最小的,年紀不過十四五歲,生得很清秀乾淨的模樣。靚兒便拉住她道:「 這位姐姐,幫我們折幾枝好菊花來。」那丫頭抬眼打量她二人一番,笑道:「姐姐們是跟哪位主子的,倒從來沒見過呢!」說罷引她們向里來,但見奼紫嫣紅,好繁盛的景象!恪寧便笑道:「這可是花山、花海了,我們也花眼了。」一句話說的靚兒和那丫頭都笑了。
「你們是哪來的,嘰嘰喳喳。韶華,你也不懂規矩麼?」一位老嬤嬤過來沒好氣地衝著恪寧靚兒,順手便打了那叫韶華的丫頭一把。靚兒一見,回頭向恪寧撇撇嘴。恪寧早已氣不過,冷笑著沖那老嬤嬤道:「 我們是澹寧居的,怎麼,不能要你枝花嗎?」那嬤嬤一聽這話,唬得臉色都變了,忙陪笑道:「姑娘恕罪,我眼也花了,不認識姑娘們,姑娘恕罪罷……」恪寧哪裡聽見,一把扯著那叫韶華的丫頭向這邊來,嘴裡道:「媚上欺下,再也得不了好兒。」 靚兒也只得跟過來,笑道:「剛才還唬三唬四的要小心行事,這裡就狐假虎威起來。」
「呸,我就見不得這樣的狗奴才。」她話音剛落,便聽後面一人笑道:「你在家也算得上是一門格格,怎麼在這裡滿口胡話。」恪寧回頭,卻是李重秀和另一個小宮女。恪寧一愣,心道:「自上次鍾粹宮一面,倒有幾個月不見她。」面上卻笑道:「秀姐姐也進園子了?」靚兒打趣道:「她不進園子,四阿哥那裡,誰給打扇子,誰給捶腿呢?」 一句話說得重秀滿面通紅道:「你整日只會耍嘴,明兒攆你出去做個說書先生罷。」恪寧笑道:「靚兒說得是,有秀姐姐在,謝嬤嬤他們也閒得很,用不了那麼多小公公,老公公們。這個上的人,哪個上的人,秀姐姐可是三頭六臂的人,連針線上的事也管的剔透!」重秀一聽恪寧又牽上那日的事,也不好說什麼。但到底猜疑著恪寧:「我有三頭六臂,也抵不過恪寧又有三隻眼,又有三寸不爛之舌!
靚兒聽著這是話裡有話,忙笑道:「你來這邊逛什麼?不好好伺候主子。」重秀解了她的意兒。扭頭笑道:「沾你的光,我也來討幾枝菊花!真是的,入了秋還是這樣的熱。」說著向韶華道:「你最懂菊花了,折幾枝好的來。」
恪寧在旁插嘴道:「可要折幾枝好的給我們!」韶華笑道:「姐姐們不用爭,這裡的都是好的。」重秀跟過來:「我只要和那天一個樣的『金絲捲簾』,你多剪幾枝。」恪寧瞧瞧重秀道:「姐姐費心,我是個俗人,不懂得什麼花兒,粉兒的,姐姐說給我聽聽。」韶華見她這麼懇切,反倒不好意思了,低著頭先剪了幾枝金黃璀璨的大捲瓣的菊花。恪寧咕噥著:「這就是什麼『金絲捲簾』?」重秀回頭沖她笑笑:「你不懂得東西還多著呢!」說罷扭身笑吟吟的走了。
靚兒回頭笑道:「她就是這麼個人,一會兒好了,一會兒惱。今天說話怎麼這樣別彆扭扭的。」恪寧明知是因那日她問荷包的事,重秀拿話來頂她。 也不言語,只低下身看韶華拾弄那些花兒。什麼「珠玲翠月」什麼「赤線金鉤」一時間眼花繚亂,忽見一株煞是獨特,一朵上面生出兩種顏色來,嬌黃嫩粉,惹人喜愛。恪寧忙問是什麼名兒。韶華突然止了笑 :「那是外面新貢上來的。有個名兒叫『二喬鬥豔』 這一株本是惠妃娘娘要的,只是他身邊的佩鸞姐姐好久不來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個緣故。這花兒都開了,她們反倒像是忘了。」
靚兒見恪寧只管和韶華說話,便有些急:「韶華只管剪幾枝來吧,我們回去還要尋那個雙耳鏤花的美人瓶子,別再耽擱了。」韶華一聽便剪了幾枝顏色鮮亮,開得圓滿的交給她二人。靚兒便拉恪寧要走。恪寧忽然回頭,想起了什麼似的,衝著韶華過去。
韶華見她又回來,笑道:「姐姐還有吩咐?」恪寧瞧瞧四周,見沒人注意,便將韶華拉過來問:「你剛才說惠妃娘娘身邊的佩鸞和你要過菊花?」韶華見她一本正經,反倒愣住,只點點頭。 靚兒道:「你又要怎樣,咱們該回去了。」恪寧沖她一擺手,又問韶華:「他是什麼時候和你說的?」韶華道:「都有一個多月了,她主子聽說有這樣的菊花兒,讓她來和我說,讓我經些心,花開好了,她便來取。」
「恪寧,你……」靚兒一拽恪寧。恪寧笑道:「你又急什麼?」仍問韶華:「你和這個佩鸞熟識嗎?」 韶華道:「可不是,我們也算同鄉,平日閒下來,也經常往來。可這麼多天了,她連個人影也不見。」
恪寧轉頭看看靚兒:「瞧,問對人了。」因又笑對韶華:「你再仔細想想,她最後來見你是什麼時候?」
「是,對了,是乞巧節前一天來著。你問這個幹嘛?」韶華道。
恪寧聽了,臉色沉下來:「沒什麼,這位佩鸞姐姐,想必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我若見了她,給你捎個信兒也好。」
「那要謝謝姐姐了,我這樣的人是不能進那裡邊去找她的。」韶華一指旁邊的垂花門。
「你別想著進去,那裡邊兒可不是玩的。」靚兒在旁說道,有一手拉了恪寧出來:「你別是在想,這個佩鸞已經做了替死鬼了吧!」恪寧搖搖頭:「現在也說不準,我們不如先找個人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