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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39:12 作者: 未央遺音
「四阿哥這幾天還好吧?」德妃微笑的看著她。
「回娘娘,四阿哥這幾天身子好多了。晚上睡得也很好。」
「這麼長的時間了,他沒再提那個丫頭吧?」
「娘娘,關於她的事,四阿哥從不和我說起。不過這幾天奴婢瞧著,阿哥睡得很實。想必也不會再想著她了。她不過一個小小的奴才,四阿哥是什麼樣的人,金枝玉葉的,還能總掛記著她嗎。」重秀說話的聲音雖微弱,但一字一句都很清晰。乾乾淨淨送到德妃的耳朵里。
德妃臉上倏的閃過一絲微笑道:「也不能這麼說,那丫頭長的模樣,連太子都那樣上心,何況她又會哄人。四阿哥年紀小,被她糊弄住了,也是有的。現今有人收拾了她,我的心也就放下了。」二人正密語間,那邊卻又迤邐來了幾個人,德妃忙擺手不讓重秀再說下去。卻是延禧宮的惠妃笑著過來。
「呦,這不是德妹妹嗎!」二人見過禮。惠妃又看著重秀笑道:「這可真是,只不過幾日就出落得這麼個樣兒來。可看出來是妹妹的人,到底水靈啊。」
德妃也一笑道:「你不必再贊她,我剛還說她。不好生伺候著阿哥,又巴巴的給我請什麼安。行了,別戳著了,下去吧。」
重秀剛要走,卻聽惠妃道:「不忙,我聽說,皇上又賞四阿哥東西了。賞了什麼?說了我也高興高興。」
德妃臉一沉,想不到惠妃的消息這麼靈光,她還不知道的事。重秀倒不慌不忙道:「回娘娘,剛兒萬歲爺才派了恪寧來,奴婢知道是萬歲爺賞了東西,卻沒看見是什麼。奴婢這就回去看了來,告訴娘娘可好?」
「這是什麼話,我不過說笑,難道還真的要打聽這些事嗎。」惠妃扭過臉,「恪寧,是誰?我竟不知道了。」說著拿眼瞄著德妃,德妃會意忙示意重秀等人退去。待她們走遠,德妃才道:「姐姐可聽說了,費揚古的女兒進宮了,就是這個恪寧。」
「哼,我如何不知。宮裡早就傳遍了。說什麼皇上到底忘不了承淑,又將她的女兒召近來。這是什麼話。她的身世,打量我們都不知道嗎?不過是個說不清的賤丫頭罷了。」
「我聽說,承淑始終不住在京城。就獨自養著這個女兒,保不定打得什麼主意。如今這小妮子可天天在皇上身邊呢!」
「怕什麼,她額娘的事與我們無干。還怕她來報仇麼?況且,承淑已經不在人世了,費揚古不是有主意的人,一個孩子能怎樣。憑她三頭六臂,掀得起多大的風浪。」惠妃冷笑道。
「話雖如此,可皇上萬一將她留在身邊……」德妃仍是憂心忡忡。
「你這話說得,難道皇上還不能多要個女孩。每年從南邊來多少丫頭,個個都是那個樣兒,我們還個個擔心不成。」惠妃笑道。
「說到底,承淑還是委屈的。她是沒什麼的罪過啊。」德妃道。
「沒罪過?呵呵,皇宮裡哪有沒罪過的人。她要是成了第二個董鄂妃,她就是咱大清十惡不赦的罪人!」惠妃話說的恨,臉上卻是一副自得意滿的樣子。德妃見她這樣,也不再說什麼。
重秀回鍾粹宮,迎面又碰上恪寧。兩人都不禁笑道,真是巧呢。重秀見她手裡捧著個白緞子的本子。忍不住問道:「難道我們爺賞你這個?」
「是我大著膽子,向四阿哥求的。」恪寧淡淡說道。
「求什麼不好,偏求這個。你不知道,我們爺最怪了,就喜歡這些個古怪的東西。什麼西洋進貢的那些玩意兒。要不就是這些難懂的經書。你可真能湊趣。你和他討這個,他一定高興了。你別看他總是那麼淡淡的,其實心裡可不是這樣。他一定記得你這個人了。」重秀嘻嘻的笑。斜睨著恪寧。
「你笑什麼?」恪寧傻傻得看著她。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說:「我看四阿哥身上的荷包,很鮮亮的活計呢。該是姐姐做得吧?」
「哦,那,那不是我做的。宮裡有專做這個的人。不用我們的。你問這個幹什麼?」重秀遲疑的看了一眼恪寧。恪寧眼神一亮,心裡的疑惑卻又深一層。
「呵,是嗎。我不過隨便問問的。那是很獨特的繡法,宮裡的東西似乎不可以隨便的。」恪寧微微一笑,凝視著重秀。一時間,兩人都是無言。
「恪寧,你到底想說什麼?」重秀將聲音放的低低的。
「我沒有任何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她的語氣很堅定,眼神傲然的讓重秀有點心虛。她還沒見過她這樣子。她現在實在不像孩子。
「姐姐,不必再送了,不早了。」恪寧見她不言語,笑笑道,「姐姐,我真的只是隨便問問。」說罷,轉身回離去。
恪寧回了乾清宮,迎頭撞上李進朝。忙道:「李公公,難不成是在等我?」
「可不是就在等你。怎麼去趟鍾粹宮這麼長時間?」
「四阿哥賞我,又說了兩句話。」恪寧笑道。
「哦,四阿哥的賞,那可是難得。要不我怎麼說你這個丫頭,就是個有福的。你猜猜,萬歲爺給了你一個什麼恩典?」
恪寧聽著他那奇怪的嗓音,又是那樣的表情,實在禁不住要笑。因說道:「您要奴婢如何猜啊,萬歲爺的恩典,那可多了。今天走運,得這麼多恩典呢。哪就猜得著?」
「好,這可是天大的恩典呢!」這位李副總管笑道:「我當差這麼多年,都少見這樣的。你阿瑪說他想見見你。皇上就准了。拖到今兒才告訴你。特准你回家去。不過當天就回。」
恪寧一愣,父親會想她。自己在別院裡住了十年,他何曾來看過她。又是否曾想起過她。如今卻要她回去。想見見她,這樣的話,她怎麼會信。
「怎麼,嫌少啊。能回去就不錯了,你進宮這才幾天啊。收拾一下,明天回,想想有什麼話兒跟家裡說。你這可是頭一遭。宮裡再沒別人了。」李進朝見她不說話,以為她是想多回幾天。
「不是,奴婢怎敢。只是一下子高興的不知說什麼了。」恪寧慌忙答道。
父親
(皇宮外面的世界,真的是另一番天地。雖說年年春暖花開之時,也是桃花汛下來的時候,但京城裡的人是不會去想這些的。紫禁城附近的大街上,商賈雲集,熙熙攘攘。一派盛世繁華景象。我出生在這裡,卻未曾真正領略她的美麗和偉大。就像籠中的鳥兒,始終無法飛翔。我透過青色的簾幕向外望去,那些市井百姓,只是為了生活,就算日子清苦卻可以過的心安理得。也許這就是幸福。人生總有得與不得,有了富貴,不一定有真情。可惜,皇城之外的幸福,我此生沒有造化領受了。)
這乘青色小轎穩穩落在費揚古的府門前。早有人急急的報了進去。恪寧如今是乾清宮的人,比不得過去,連費揚古都來到了前庭等著。一見小女兒,早已是滿面的笑容。上前幾步,扶住要像他行萬福的恪寧,凝神望著,一時竟無語。恪寧也愣住,她想不到父親會是這樣。旁邊的幾位側福晉忙將他們父女勸進屋。寒暄過後,又用了飯。費揚古命人們退去,獨自帶著恪寧進入一間內室。恪寧正在詫異,又見她阿瑪推了推牆邊的書架,那面牆轉動,裡面竟又是一間密室。費揚古也不說話,只是看著恪寧輕聲道:「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