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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39:12 作者: 未央遺音
「臣滿門沐皇上的聖恩,如今小女有這樣的福氣。臣和她早去的額娘都感念萬歲盛德。」說罷竟有些哽咽了。
康熙盯了他一眼,半晌才又道:「行了,這事就這麼辦。回去準備準備,三日後帶進來吧。」
一個姓趙的小太監,領著我下了堆秀山。御花園並不大,也沒什麼出奇的景致。我想著不知什麼時候能再見如宣。忽見前面的小太監跪下了身,抬頭卻見兩個眉清目秀的少年沖這邊過來。聽那小太監口稱太子爺大阿哥吉祥。便知是兩位年長的阿哥來見皇帝的。急忙俯身行禮。
耳邊只聽一個清朗的聲音說道,「你個小狗兒,四處尋麼什麼呢?」
「奴才不敢閒著,是萬歲爺要小的帶這位格格四處轉轉的。」
「噢,格格,誰家的閨女。穿得這麼新鮮。」他說著走到了我身邊,「起來吧。」
「奴婢是步軍統領費揚古的女兒。」我慢悠悠的回答。
「嗯,這個費揚古挺有福。女兒們一個個都是這麼的輕靈乖巧。快抬頭,讓太子爺瞧瞧。」
我微微抬起點頭,見是那個稍年長些的說話。旁邊那位想來一定是太子。見他面白如玉,身材頎長,神色很是柔和。只是精神看著不太好。他們見我不說話,年紀又小,以為我是怕了。便說笑著走了。
見他們走了,那小太監長出口氣。說道:「格格真是趕的巧,一進宮就能見這麼多貴主。好多奴才在宮裡當差,多少年不見主子一面呢。」正說著,阿瑪從那邊過來,招手叫我過去道:「也不必向皇上辭了,回家阿瑪和你有事說。」完了見那小太監在一旁便說道:「小女不懂事,有勞公公了。」隨手掏塊銀子硬塞過去。那奴才也不推辭。我別過臉去只做不知。
回去的路上父親便對我說了,想不到這麼快就要入宮了。我有些恍然。
作者有話要說:開始有一些部分是以女主角的回憶開始的。後面就全部是第三人稱的敘述了。
真言
作者有話要說:括號里的是女主角的話。特此說明。嘻嘻嘻嘻
這年春天來得早,北京城到處飛柳絮。倒像是漫天的雪。紫禁城,這人間及至的帝王之家在三月艷陽之下,卻仍是那麼的威嚴陰冷,令人生畏。
恪寧進宮,只各樣規矩就學了一個月。還是皇上見她年幼,讓嬤嬤們不要拘著她。原就不是叫她進來伺候,只是陪在皇帝身邊解悶兒。這倒好,宮裡一時傳遍了,人人知道皇上身邊又有了新寵。這一日,太子來秉政務。剛進乾清宮,迎頭看見恪寧,心知就是前些日子碰到的那個小丫頭,新進了宮的。他這個人,見了臉嫩的女娃兒就走不動道。雖說這個年紀小,但貴在身上有一種新鮮氣息,不比宮裡那幫拙物,禁不住地便多看兩眼。跟在他身邊的領侍衛內大臣索額圖瞧見當下就心裡有氣,這毛病也不知多早晚能改。恪寧見是太子,忙行禮問安。又見後邊的索額圖,卻覺得面熟。心裡好費思量。才驚覺當日將如宣帶走要送去選秀女的好像就是這個人。但他既是這麼個大官,何苦要親自從母親手裡要人。一時間攪得恪寧心神不定。
太子回完了事,覺得再等索額圖出來有些惹眼,便獨自先回了毓慶宮。索額圖出來正瞧見恪寧抱了個紅木盒子往東六宮那邊去。便跟了過來。見人少的當,叫住恪寧問道:「姑娘可是費揚古家的小格格?」
恪寧見是他,不禁心裡一動。點頭稱是。隨即笑道:「難為大人還記得我,大人一向可好。您不找我,我倒有事找您呢?不知您從我母親那挑走的如宣姐姐被安排在那裡了。我進來一直找不到她。」
索額圖一聽,唬得臉色都變了。忙示意她別再說了。也顧不得禮,拉她到一邊說道:「姑娘可再不能提她了。老夫當她是你額娘□的人,應當穩妥老實,又沒什麼親人。才將她帶進宮。哪想她不甚安分。不知怎的惹了上頭。也不知打發到哪裡去了。姑娘別問也別說,只當不知道。休要惹禍上身。」說完拔腳就走。將恪寧晾在那裡。
這一話只把恪寧驚在原地。如宣是怎樣的人,她心裡最清楚。老實穩重,再沒有的傻姑娘。又是個孤女,被母親自幼帶在身邊,什麼規矩都識得。斷不會惹什麼大麻煩。更何況皇帝也不是隨意作踐下人的主。她只管木在那裡,卻沒在意前邊過來的人。那人見一個是一個瘦小的小女孩捧著個大紅木盒子,直道她是要偷懶兒。不禁笑道:「呦,哪宮的丫頭。站這不動,難道是個傻子。」恪寧被這脆生生的聲音嚇了一跳。抬頭見是一個比自己年紀略大的宮女,身量稍高,假小子似的。一雙丹鳳眼,笑意盈盈。眼神沒遮攔,看的恪寧有點窘。忙怯怯的回道:「姐姐見笑,小的乾清宮的。給貴妃娘娘送東西去。」那姑娘聽了一愣,又道「乾清宮裡還有這麼點兒大的宮女。」緊接著一拍頭,似有所悟道「你就是那個破了例進來的,還沒到年齡的那個。」又看看恪寧說道:「傻子,還在這閒著,快送東西去。別讓人看咱說閒話。」正要走,恪寧覺她說話爽快又問了句:「姐姐叫什麼,奴婢得空去看你?」她笑道:「不敢,乾清宮的人啊。我姓李,小名重秀。大家都叫我秀兒,在鍾粹宮的。你快去吧。」說笑著就走了。
恪寧也忙往東六宮去。將東西送了得了賞回來。她仍是呆呆的。皇上忙了一天,正想出來透透氣兒,見她回來,心裡就不知怎的愜意起來。看她一身宮裝,又不禁想起當年的承淑。便叫她過來道:「陪朕走走。」
恪寧不敢遲疑,跟在皇帝身後一尺的地方。皇帝一使眼色,跟著的一干人都退後了些。皇帝逕自拉住了她的手。恪寧心裡一驚。
(他的手好溫暖。這是一雙抓著大清帝國的手,本該像鋼一般的堅強,此時卻是暖的,柔和的。這時紫禁城的黃昏,似也不那麼淒涼了。他抓著我的手,可我的手連我父母的溫暖都不曾感受過。他們不把我當他們的孩子。我的出生於愛情無關。)
「你母親待你好嗎?」康熙走了幾步,突然問道。
「回皇上,母親仁慈,待奴婢很好。」
康熙帝掃了她一眼,嘴角牽起一個微笑,說道:「恪寧,朕瞧了你幾天,發現你有個毛病。」
恪寧一愣,不知怎麼回答。
「你回答朕的話,總是很慢,是想了又想才回話的。這是誰教你的?」康熙帝的話鋒似有些嚴肅了。
「天子之言,隆貴至極。奴婢當然要三思而後言。」她雖緊張,但仍靜靜地回答。
「哈哈,好一個『三思而後言』,你額娘未免太小心了吧。怎麼出了宮倒把宮裡那套學會了。恪寧,你要知道,三思之後,往往不得真言。你說的是真是假,也許只有你自己知道。是吧。」「是,」這次她回答得很快。並且面帶微笑。
「你不怕朕?」他言語緩和下來。
「我額娘說,皇上是仁主,仁主不會讓奴才們怕,是讓奴才們頌揚感念的。」她利索的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