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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38:00 作者: 滄海月明
或許如皇后所言,多少日子、多少事、多少人……都過去了,站在我的命運里回首來時路,偶爾會給人一種錯覺:與我命運軌跡擦肩而過的那些人和事,興衰浮沉、愛恨交纏、死生契闊,原來只是為了胤禛想要的這一天,傳說中傾國傾城的人大抵如此----但我不是。成全我的,只是當初時空冥冥里的一個錯誤,將這縷魂魄,送到胤禛身邊。
腳下難以用力,所有的力量都依靠胤禛托起我右手的那隻左手,仿佛心意相通,他緊了緊手上的力量,穩穩將我帶上又一級台階,在我耳邊低低的、卻清晰無比的說:
「凌兒,你瞧,朕冊封你,只是想讓世人都能看見,你這樣堂堂正正的站在朕身邊。」
深深呼吸,與他相視而笑,穩穩握著彼此的手,我與他一起,走進眾人視線的中心,那燈火輝煌的所在。
因為下文的需要,順便說明一下,弘時確切的應該是在雍正四年處置八爺黨之後,雍正騰出手來就將他處死了,並且也削了宗籍。但滄海月明為了情節需要,把弘時死去的時間推遲到了雍正末年。後來弘曆登基之後,把時和他的八叔、九叔重新收錄入皇室牒譜,結局中也會出現呢。
說到結局,滄海月明因為正在同時進行全文最前和最後幾章,所以對全局有了更多想法,而且,已經完成了全部構思的那個悲的結局,也讓自己越看越無法接受,所以,又開始把原定的兩個結局合併為一個……不要問偶一喜一悲怎麼能合併到一起,總之一定讓大家看到滄海月明最用心寫給大家的結局。
下一章插播九九番外,狐狸大人找到的黃霑版《焚心以火》太好啦,偶忍不住聽了一夜,寫文的時候。還要特別謝謝傾心未央大人寫的長評《塵世羈和白狐》,看你的長評,倒感動了我自己。大約因為寫文的時候是一種很超脫的狀態,觀看角度不同吧,大人能加偶QQ或MSN嗎?在文章簡介後面都有的。
胤禟番外(一)
插播:胤禟番外(一)
午夜,月亮也隨她離開了,只給我留下一片黑沉沉的天、一湖忽然死去的水。心上還剩下一道冰涼的月光----那是她轉身時,明淨憂傷的臉龐。
黑暗中不由得輕輕笑----她又回頭了,第三次。
她總是這樣,每一次,想要乾脆恨恨的走開,終究又不忍,我能看到她離去的背影里,都是困惑不甘……她實在不適合這樣的生活,親身捲入我們兄弟這點兒骯髒的家務事,已經十八年,她仍然不肯去恨人,而寧願歸咎於命運。
若「命運」這回事真的存在,這該死的命運,我至今不明白該感激它、還是該詛咒它。
康熙四十六年七月十九日,我的宿命之日。
八哥站在他書房外的模樣依然如此清晰……夏末釋放著最後的炎熱,傍晚,頭頂藍天已有細碎的雲彩飄過,時有風起,薔薇花架上,花瓣便如雨墜落,現在想來,曼妙如夢,潺潺細流從小橋下流向庭台樓閣深處的湖泊,一切就如同它站在這所府邸深處凝神靜思的主人,儒雅,深沉,只在看得懂他的人眼裡,帶著不易覺察的憂傷和冷郁。
而我,可恨那時的我,居然還是那樣一個愚蠢輕狂的少年,和十弟一起毫無心肝的大笑著闖進這幅畫面,聽他樂不可支的描述著:「……如此如此,老傢伙來找我訴苦,說一張老臉皮都在戶部大堂上被老十三扒下來了,活不下去了,要向皇上遞摺子,辭官歸田,我說啊:『老東西,會賴帳啊!你一抹屁股走了,欠國庫的債誰扛?爺能替你擦屁股啊?你要出氣也容易,把銀子如數交給爺,爺保准幫你往老十三喝的茶里下一把瀉藥----反正老子也不是第一回幹這個了……」
「九弟十弟。」八哥從薔薇花架後迎出來,帶著一絲責備的笑看著我們這兩個弟弟,摺扇輕搖,濯濯如春日柳,令人見之心折。
同為愛新覺羅子孫,我們向來自認沒有他那樣的氣度風範,還在很小的時候,他就有著比我和十弟兩個人加在一起還多的心思----不過有時候我很懷疑十弟到底有沒有心思,因為每次我這麼問著十弟時,他都不明所以的哈哈傻笑。
「十弟虧得是在我這兒嚷嚷,讓外人聽見了像什麼話?早就大婚出宮了,還提小時候那些頑皮勾當,白白叫人笑話。」
「誰敢笑話我?」
「咱們都在笑話你,要是你再滿口屁股不屁股的……八哥,你這個時候叫咱們來做什麼?」我拍拍老十的背,笑問。
「今兒早上四哥和十三弟為施世綸在皇阿瑪跟前為戶部的帳冊對質,四哥說事涉朝廷官員的帳冊,清理過都暫搬到他府里了,我出來的時候無意中問著一句,說有幾個帳我們自己也弄不清楚----四哥就請咱們哥兒幾個今晚都去他書房一起查查,到底是兄弟嘛,掰清了好說話----他管飯。」
「要是他管飯我就不奉陪了,到哪兒都板著個死人臉,活像全天下都欠他多少銀子沒還似的,飯沒吃完,我哈的氣兒都掉冰渣子!今兒我府里剛發好一對兒熊掌,不想受那個罪。」我毫不客氣的拱拱手。
「呵呵……就是!九哥,那我今晚到你府上蹭一頓去,我府里那個從保定弄來的廚子昨兒沒對我的規矩,被我打折了腿----我正為這個犯愁呢,九哥你說說,上哪兒,能這麼快找到一個比他火候功夫也不差的廚子?」
十弟點點頭,笑嘻嘻跟我商量起來。
「老十!」八哥喝住他:「怎麼又幹這等事?叫皇阿瑪知道了,又是一樁罪過。」
「廚子沒死!就是折了腿,給了銀子在治呢,指不定腿好了,還能上灶呢,哈哈……再說上次打死那個小太監,賴到太子二哥身上,不是連皇阿瑪都沒瞧出來嗎,太子也稀里糊塗的,就抵了帳……哈哈……」
「你不提還罷了,竟還好意思提起,若不是我和九弟在宮裡多方轉圜,你能瞞得過誰去?現在不比小時候了……」八哥認真板起臉來,教訓道:「如今辦的事兒哪件關係小了?再這麼魯莽,八哥可不管你了。」
「嗨……」十弟立刻沒了方才的氣焰:「我……我下次叫他們輕著點打,嚇唬嚇唬就是了,什麼大不了的……」
「十弟十弟,怎麼就這麼直性子,不分青紅皂白呢,這個毛病不改,遲早連八哥也被你害了……」八哥搖頭嘆氣,轉身便走:「隨我去四哥府上。」
「哎?咱們也要去?」十弟連忙趕上幾步問。
「你們有誰進過四哥書房?」
我這才想到,不由得促狹心起,拿扇子一拍手心:「是了!四哥府那個鐵門栓,我們去倒是去過幾趟,都是無關緊要的,書房倒還真沒進過,今年他和十三弟從南邊賣回來的兩個男孩子咱們都見到了,見人眼珠子溜溜的轉,一臉聰明相,特別是還請回來一個瘸腿書生,打量誰還不知道似的,遮遮掩掩藏在書房,咱們這就去,好好擾攘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