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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36:38 作者: 元墨清
「我沒有死。」傅雲錦淡淡說著。
柳新柔猛抬起頭來,頭髮散亂,眼睛血紅,直勾勾得看著傅雲錦尖叫:「你已經死了,你掉下了懸崖!你還要拉著我陪葬!」
傅雲錦輕輕搖搖頭:「我只是為了擺脫你,柳新柔,如果不是你心胸狹窄,如果不是你心虛,我想你已經成功了。我現在應該在上官容琰那裡,受著你的折磨……我的心裡始終只有容曄,就算上官容琰再強大,我都不會是他的……」
柳新柔慢慢平靜下來,側著頭似乎在思考,她倏地又轉過頭來用更加狠戾的眼神盯著傅雲錦:「不對!你是不會臣服於容琰,但是你不會讓我好過,你一定會想方設法在死前絆倒我!傅雲錦,你好卑鄙,你用裝死了躲過所有人的視線,你不肯放過我,為什麼你不肯放過我!」
傅雲錦憐憫地看著她,沒有如果,沒有重來,她看著柳新柔淡然道:「不是我不肯放過你,而是你自己不曾放下,你,輸了……」
柳新柔臉色死灰一樣,眼神渙散開來,空空洞洞的,「我輸了?哈哈哈哈,我怎麼會輸?我還沒死,我不會輸的……」她的身下血跡緩緩印染開來,可是她像是毫無知覺一樣猶自在瘋笑,血跡越來越大,她像是被針扎到一樣「啊!血!怎麼會流血,我要死了嗎?」
她捂著肚子爬到傅雲錦腳跟前抓住她的衣擺,忽然落下淚來:「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傅雲錦盯著她露出的一截手腕,上面淤痕青紫,磨破皮的地方已經潰爛發黑,她撥開衣擺走出營帳,對著外面的守衛交代:「去找軍醫來,她還不能死。」柳懷濤現在不敢發動正面進攻的原因就是還在顧及他這個女兒,柳新柔若死了,他必定不惜拼盡身邊一兵一卒來瘋狂報復。
傅雲錦站在營帳前等了很久很久,天空蔚藍,雲朵潔白緩緩向西移去,變幻出各種各樣的樣子,營帳四周狗尾草隨風搖曳,毛絨絨的,蒲公英飛起,小小的雪絨花飛向遠處,她突然想起一句詩來:笑看庭前花開花落,醉看天際雲捲雲舒。
她的臉上掛著淡然,原來閒庭雅詩在這軍營里很合適,塵埃即將落定,她的心是如此的安定。兵營走瑟親。
門帘掀開,軍醫搖著頭從營帳裡面出來,傅雲錦問:「怎麼樣?」
軍醫嘆口氣道:「我治刀傷箭傷有一手,可為女人做這種事還是頭一回……那個孩子是鐵定保不住的了,那女人傷人傷己,她行刺皇上那天強行掙脫繩索,已然已經弄傷了自己,毒素已經進入她的血液,是以才會有今天的滑胎,以後她都不會再有孩子了。」軍醫搖搖頭,向傅雲錦拱手告退。
傅雲錦在軍營靜靜站了一會兒,對柳新柔來說能不能生孩子無關緊要,她的心中只有她自己而已……
走向金頂營帳,上官容曄及手下一干大將正圍著他商討事情。
「皇上,那柳懷松已然生有反心,只要趙岩培再詳加勸服,相信他必定會倒戈相向。」
柳懷松?傅雲錦站在一旁靜靜思索,是柳新柔的叔父,前皇帝的其中一位妃子----柳郁梅的父親。她想起那位佳人來,曼妙的舞姿,旋轉開來的衣裙,飛舞的螢火蟲……
柳氏一族全部投靠了上官容琰,那容曄想要收服柳懷松究竟有何奧秘?柳懷松又憑什麼會歸順於他?
她想起於秋說過,容曄遣散上官容琰的後宮時,只留了一個柳家的女人----柳郁梅。原來這步棋他早已藏著。柳氏是個大族,柳懷濤是一祖之長,他得勢時,柳家其他幾房都得聽他意思,可他失勢時,恐怕不能繼續壓住其他幾房了。容曄早已想到萬一將來有一天跟柳家翻臉,自己的對策便是策/反柳家,柳郁梅便是媒介。
「皇上,為何要等著柳懷松投靠我方,以現在柳懷濤的實力,我們直接拿下他未嘗不可。」傅雲錦出聲問道。
上官容曄抬起頭看看她眼裡有著讓她感到沉重的神色:「我的刀箭不應該對向我北雁的人,我的兵馬不應該碾壓在自己人的身上。若是能不費一兵一卒結束這場戰爭,那才是真正的勝利。」
傅雲錦回望著上官容曄,他的心裡是痛苦的吧。有多少人因為這場戰爭魂歸沙場,有多少人因為這場戰爭家破人亡,他不會因為勝利在望而喜悅……16606052
夜下營帳里,傅雲錦給上官容曄換完藥,靠在他的身側幽幽說起柳新柔的事情,而後她問:「等事情都平定之後,你打算怎麼處理她?」
上官容曄疲倦得閉上眼,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夜色如水,兩人相依相偎,後來的事自有後來做……
十日後,柳懷松反叛策/亂,一切都快的措手不及,柳家軍營一夜間潰敗,柳懷濤輸的無聲無息,他的頭顱在風高月夜被人拿下出現在離上官容曄軍營十里外的一顆老槐樹上。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爭,自古戰場上攻心為上,柳懷松早就與柳懷濤心有嫌隙。柳新柔明知道正統皇帝是上官容曄,卻將柳郁梅引薦給了上官容琰,這才有了後來柳郁梅被囚困於冷宮中。再從柳新柔被從不歸島救走開始,嫌隙擴大。同為柳家女兒,一個逃了出來,一個還困在宮中,身為父親,怎能不心急?
再者,柳懷濤投靠上官容琰,卻並未得到最上等的優待,可想而知,以後柳家也再難風光了,柳懷松知道上官容琰大勢已去,自是知道此時若不選好邊,以後難逃死路,柳家就徹底走上末路了。
柳懷濤一死,柳懷松也不敢居功,弒兄的事情他不敢聲張,畢竟柳家家系龐大,他不敢背負那個罪名。另外,柳家反覆無常,先是背叛上官容曄,再來背叛上官容琰,他知道現在這位君主難再信任他,現在上官容曄願意與他談判,也只是念著十萬兄弟的性命,是以,他只敢將柳懷濤的首級掛上以示悔過。
其實若是按罪論處,柳家罪責足以株連九族,但上官容曄答應放柳家其他人一條生路,放還柳郁梅,削官抄家,柳家以後再不得從仕途,至此,北雁再無柳氏第一大族。真是成也懷濤,敗也懷濤。
「皇上,您現在的身體不宜顛簸。」軍醫給上官容曄診視一番後得出結論。
上官容曄裸著胸膛,皺眉。這意味著他不能回京親手擊敗叛軍。
「皇上,京城那邊,臣願一馬當先。」孫崇站出來請命。
穆直側眼看著孫崇道:「雖然是清除余亂,但你的身份不合適。廢帝作亂,但他是先帝的兒子,是皇子,要將他拿下的也只能是皇上,定其罪的只能是皇上。」
孫崇張了張嘴想不到話來反駁。
激烈討論著的氣氛頓時安靜了下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沒有人說話。
「我來。」安安靜靜的空氣里冒出一個女聲來。傅雲錦看著眾人,眼神堅定,「我來掛帥擒賊,孫崇你來助我。」
幾人面面相覷,聶九上前要說話,就見上官容曄一揚手止住了他:「好!」他看向傅雲錦道:「她是百姓選出來的神之公主,由她來平亂,再合適不過。」17FZ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