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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06:18 作者: 五靈感
江家人注重儀式感,團聚的時候卻不多。即使逢年過節有人趕不回來,也會打個視頻通話。這趟回家,大哥在,二哥不在。
江冶一手插兜,拎著禮物袋步履懶散地進了家門。
「爸。」
他挨個打招呼。
輪到江父,江父只冷淡應了聲。看來還在生氣,送給他的手錶也看都不看一眼就扔到一旁。
吃晚飯時氣壓更是低到不行,懸掛電視在回放他們下午的音樂節演出,江父忍不住站起身來,怒道:「放的什麼東西,從剛才吵到現在,給我關了!」
江母——齊女士登時眉毛倒豎,罵他:「你要死了,突然吼那麼大聲,耳朵都被你吵聾。難得嘛一家人坐在這裡給你慶祝,給我消停點。」
江父又悶悶地坐回去。
江冶翹了翹嘴角,覺得碗裡的肉更香了。小人得志似的,往老媽的碗裡夾菜:「媽,多吃點。省的以後罵人沒力氣。」
江父低頭吃飯,聲音渾厚:「江冶,你別覺得我治不了你。」
齊女士打他:「小點聲小點聲,兒子專程跑回來給你過節呢!江志誠,你有沒有良心啊?」
和哥哥們不一樣,江冶從小到大就叛逆得緊,跟江父一直不對付。他能這麼皮實,安然無恙地長到大,多虧齊女士的溺愛。
晚飯過後,江冶和大哥慢悠悠地來到了後院,就著晚風坐在躺椅上閒聊。
大哥說:「爸沒在外面給你使絆子,已經算是變相的支持了。三兄弟中,他最疼的是你。」
江冶驚訝地回看他一眼。
「你別以為我在說笑。」大哥的襯衫在風中蕭瑟,向來冷毅的眼睛藏在鏡框後,罕見地露出一絲艷羨。
「你從未記事起就經常干一些讓人捉摸不透的事。有一回把悠悠拉的屎撿到爸媽床上去,那天爸從公司回來,累到睜不開眼,躺上床才發現背上沾了坨狗屎,臉色陰沉的可怕。」
大哥沉穩的音調因憋笑而微微上揚,江冶自己也情不自禁地咧開嘴。
「……爸暴跳如雷地走進你屋,發現你在睡覺,什麼都沒說,只是替你掖好被子就走了。我們兄弟三個,你的性格跟他年輕時最相像,他最怕的也是這一點。」
江冶剎住笑:「為什麼?」
「因為這性格,他年輕的時候吃了太多苦頭。」
「那又怎麼樣。」江冶無所謂地踢開腳邊的落葉,「現在可不是封建社會了。他要想來掌控我的生活,那我就跟他不對付,反正有齊女士幫我,我才不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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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妍給余復興挑的墓地很有報復性。
他的墓碑是整個墓園裡最大氣的,造價也是最貴的,墓碑周圈的空位都被余妍順帶買下來,省的有人跟他擠。
雕紋精緻的墓碑屹立墓園正中心,位處太陽永遠照不到的地方。多奢華,多尊貴。她以德報怨,德里還透著股噁心勁兒——跟死人慪氣。
真應該把他跟媽葬在一起,兩塊墓碑挨在一起互相噁心,保管他下了地獄臉還是綠的。
余妍裹著外套站在遮陰處,腦袋裡天馬行空,面色平靜得一點都不像剛死了家人。
鍾奇不知道病房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從余復興離世時的神情來看,父女兩應該沒發生過什麼不愉快。
然而此時余妍的神情,實在是……淡到不近人情。
真的會有那種怪物,天生對感情淡漠嗎?
鍾奇猶疑地走上前去:「這段時間你要不要調整下狀態,我聯繫《心之所向》節目組——」
「不必。」余妍面無表情地轉過身來,「我狀態好得很。少了個累贅,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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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徐,余姐最近的心情是不是不太好?」
節目組的人湊過來小聲詢問。小徐打量一眼余妍,見她沒看這邊,小幅度的點頭道:「最近家裡出了點事,心情低落。」
「噢……難怪。」
余妍平時錄節目見了誰都是神色怡然,節目快收尾眾人第一次見她這幅漠然的模樣,有些奇怪。聽完小徐這麼一說,和余妍接觸就更小心了。
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把小型攝像頭別在余妍衣領上,確保鏡頭沒有歪掉後迅速閃到一邊。余妍掛上通行證和隨行攝像師站在演唱會入口處等導演指示。
4SPACE還在演出中,電子樂和鼓點聲陸陸續續傳出來,觀眾高呼的熱浪更是一聲大過一聲。
這次拍攝與星藝提前溝通過,趕在最後兩首歌的時候進去,錄一個姐姐探望弟弟工作的素材。余妍的位置在內場前排,最後一首歌唱完會將她請上台。
舞檯燈光閃耀不停,余妍戴粗框眼鏡,定型後的劉海遮住大部分眉眼,低頭穿過沸騰的人群來到自己位子上。
音樂開始,沉重的心跳聲夾在弦樂中。
景旭開口,歌迷們跟唱:
Spit it out
4space never give it up
插se a check,make more money
We gon』 rob the game
……
「余姐,在嗎?攝影師器材被撞掉了。麻煩您先儘可能地把攝像頭角度對準舞台。他很快就過來。」導演的聲音通過耳麥傳達過來。
余妍一愣,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只見攝像師一臉肉痛地擺弄地上的器材。她頷首,用手舉著微型攝像頭,對準舞台中央。死氣沉沉的模樣與周邊朝氣蓬勃的小姑娘形成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