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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35:54 作者: 老胡十八
雨桐也沒時間關注這場競賽,只知道安排在下周。因為星期五下午,蔡星月告訴她:「那不是三七紅籽,是田七的。」
「我爸還說了,雲嶺不適合種田七,產量低,病蟲害多,還不如就種小麥呢。」
田七跟三七其實是同一種植物,名義上是差生和尖子生的區別,可對土壤、氣候的要求天差地別。到時候大伯照著三七的種植條件來,驢頭不對馬嘴。
鐵虧無疑。
林雨桐快氣炸了,她不信林老二不知情。一母同胞親兄弟,不說互相幫襯,他還故意要引大伯敗光家底!三兄弟里只能他過得好,別人過得好就天理難容?
呵,等著吧。
「雨桐我幫你報名了哦。」
林雨桐:「……」上輩子最怕這種場合,一次都沒參加過。
見她氣呼呼的,星月卻誤會了,小聲道:「不用擔心,你成績這麼好,肯定能拿名次。」
她眼睛水靈靈的,這樣小心翼翼看著自己,特像一隻無辜的小鹿,雨桐沒忍住在她肉嘟嘟的臉頰上「蹂躪」一把。
星月眼睛大睜,臉紅得不像話,「你……你討厭。」
林雨桐真沒想到,班花原來是只小可愛。不就比個賽嘛,去就去唄,反正重在參與。
***
星期一晚上,一家子圍坐一處看電視,雨桐在燈下寫作業,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家人。這段時間伙食好,伯娘氣色好了很多,以前沒啥血色的臉,如今慢慢漾出紅暈,一會兒給奶奶端洗腳水,一會兒幫她揉肩。
「得了得了,你也累一天,歇著吧。」
「媽才累,我們不累。」
喬大花指指睡得打呼嚕的兒子:「他都睡成豬了,你也休息吧。」
婆媳倆對視一眼,笑起來。「我去看看紅籽,明天就開始育苗了。」
三分鐘後,「啊」一聲驚呼。
雨桐扔了筆,「伯娘咋了?」
「快叫你大伯,紅籽壞了。」
「那天都好好的,咋就壞了?」林大伯睡得迷迷糊糊,難以置信的揉眼,抓了一把放燈下看,原本黑褐色的小顆粒披上一身白毛,撲面而來的霉臭味兒。
抄底發現,桶里已經有了水分,潮潮的。
雨桐嘴角翹起來,面上卻著急道:「那天我來看的時候就發現種子有點潮,是不是我爸拿來時就是潮的呀?」
伯娘仔細回想,「那天剛拿來時,袋子底上確實有水。」
植物種子在高溫、潮濕、不通風的情況下極易發霉。她在生物課本上學的,只要稍微動點手腳,本就潮濕的種子很快被黴菌侵襲。
「這可咋辦,得打電話給她二叔,看看能不能再買點。」
林雨桐也不阻攔,總得讓他們習慣失望。
果然,第二天打完電話回來,一家子唉聲嘆氣。
喬大花見不慣,大手一揮:「種不了拉倒,趕緊趁還來得及,把小麥和油菜種上。」
大伯跟普天下所有的男人一樣,都有闖出天地大幹一場的衝動,要接受今年真種不了三七的現實,確實需要時間。
前幾天有多興致勃勃,現在就有多失望。
第三天硬著頭皮扛起鋤頭幹活,心裡對老二也有點想法。侄女和妻子都說種子潮,老二這大學生不可能不知道種子受潮會發霉,可他依然臉不紅心不跳拿來……不是粗心,就是故意。
尤其想起侄女那句——「他騙你們呢,別上當。」
老二這人不誠。
小時候一個班,他忙著回來幹活,有時課沒上完就跑了,晚上幹完活問老師布置啥作業,老二都說「沒有」「忘了」……結果第二天唯獨他交不出作業,被老師罰站。
反正他自個兒也不是讀書的料,沒啥好說的。
可後來上初中,明明三塊的學費,他回來硬說是七塊。他不是不給他錢,但被蒙在鼓裡總覺著不踏實。
好容易大學畢業工作了,家裡轉不開時剛問一聲工資發了沒,老二就哭工資低沒法生活,可沒幾天回家來又是一身沒見過的新西裝。
他是男人,不能計較這些雞毛蒜皮,可現在家裡仨孩子要供,他自己能忍,卻不能委屈了孩子。
越想越不是滋味,像雨桐說的,要真種成了,他躺著就能掙一半利,出人出錢還出力的反倒靠邊站……大伯悄悄摟住妻子,「這麼多年委屈你了。」
張靈芝也不知他咋提到這茬,紅著臉推他:「去去去,說啥呢,都黃臉婆了。」
大伯疼惜的撫摸她臉上曬斑,以前的張靈芝也曾是白嫩漂亮女人,走出去誰都夸皮膚好。老二媳婦每次回來都說自己啥擦臉的大幾十,她卻連幾毛錢的雪花膏也捨不得用。
「放心,不會再讓你們委屈了。」
***
周三上午,課程照常,吃過中午飯,(3)班學生聚教室里,或看書,或整理著裝,為下午的競賽做準備。
「聽說有搶答題,答對加分,答錯反倒扣分,雨桐,咱們到時候都不搶,讓其他班的搶,搶得越多,錯得越多。」
林雨桐應付兩句,啥資料也沒心情看,只是看著空落落的座位出神。
會不會真的判十年八年?書到用時方恨少,要是上輩子多學點法律常識就好了。
「浪哥!」
「天!浪哥回來了!」
林雨桐以為王小東又說夢話呢,皺著眉頭轉身,眼角餘光見大家都激動得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