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娘，這不是爹他們沒回來嗎！」老二媳婦陸小紅開口說。

    「不回來不知道先把飯端過來？大熱天難不成讓你爹他們回來吃熱的？後院的雞餵了嗎？大妮大虎都知道幹活，你倆當娘的就在這閒著？」不回嘴還好，一回嘴劉桂蘭逮住就是一頓說。

    「娘，我在路上覺得肚子疼，這才想坐下歇歇。」老大媳婦李愛雲低聲的說，怕婆婆生氣，說完就慌忙解釋，「娘，我就歇一會，歇一會就去餵豬。」

    家裡兩頭豬十五隻雞，按村裡的規定，一家兩頭豬，餵大以後留一頭上交一頭，雞按人口，家裡算上最小的，十五口人。這些都是老太太的命根子，寧願人餓著也不能讓這些牲畜缺一頓，要知道少吃一頓就少長膘，過年就賣不出好價錢了。一年到頭就指望這些牲畜能存點錢過個好年，要是沒照顧好，婆婆要氣死了。

    「行了你坐著吧。」劉桂蘭對這個脾氣軟和的大兒媳沒多少意見，平時能幹，今天坐這裡不動就是撐不住了，不過嘴上還是不饒人，「一年到頭不是這疼就是那疼，你可別折騰了，累著了那死崽子又說我虐待你。」

    「娘，那次建國也是心急，才口不擇言，娘你別放在心上，是建國冤枉娘了，他已經知道錯了，娘你消消氣。」李愛雲勸道，上次自己難受沒在意，硬撐著去掙公分，丈夫替她請了半天假讓她在家裡歇著。她沒閒住，正好後院豬一直在叫，感覺好點了就去後院給豬餵食，誰知道一腳踩空滑倒了。丈夫一進家門就看見了，以為是婆婆看到她不舒服還指使她去幹活，一句話把婆婆惹急了，雖然後來解釋清楚了，可是這事婆婆一直委屈著。

    「嗯。」劉桂蘭沒好氣的應了一聲，「你們兩個知道好歹就行。」

    被趕去廚房的端飯的陸小紅癟了癟嘴，朝著屋裡翻了個白眼，就會賣慘，死老太太也是，就會可著自己欺負，不就仗著自己娘家沒人嗎。明天她也裝病，如果裝病再讓她幹活她就讓丈夫知道他娘有多偏心。打定主意以後走進廚房，又開始找麻煩。

    「弟妹你這磨磨蹭蹭幹嘛呢，娘說了讓我和大嫂來端飯，這大嫂偷懶你也偷懶，合著你們就可著我欺負不是？」看飯還沒做好，陸小紅嚷嚷道。

    廚房裡做飯的，也就是老四媳婦王月珍知道她是挑事的，理都不理她，將手裡刷乾淨的小木碗用開水燙了一遍，從鍋里舀了一勺下面濃稠的玉米粥，用小木勺小心翼翼的攪著往屋裡端。

    「甜甜吃飯了！」王月珍端進屋，說完這句話笑著對劉桂蘭說，「娘，把甜甜給我吧。」

    「我抱著就行。」劉桂蘭不捨得放下孫女，「給你鑰匙，你去柜子里給甜甜加糖。」說著從褲腰解下一串鑰匙給王月珍。

    「行。」王月珍答應一聲將鑰匙接過來，從中選出婆婆屋裡的，一手拿鑰匙一手端碗去給女兒加糖。

    端飯進來的陸小紅看到王月珍拿著鑰匙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不知道死老太婆又藏了什麼好東西給老四一家。心裡有氣，往桌上放東西的動作不免大了些，濺出來的熱湯飛到了腳背上，當時就叫了起來。

    「嗷嗷，燙死我了，燙死我了。」

    劉桂蘭看她進門就抱著孫女躲一邊了，聽見她的聲音沒好氣的說：「這麼大個人了，端個東西都不仔細，就兩滴熱水，還能怎麼著你不成，去外面用涼水沖沖就行。」當她沒看見，就半盆粥都沒端好，再說了就濺出來一兩點，誰還沒被燙過，也至於叫的這麼大聲。

    說完回頭摸著寧恬恬的頭道：「摸摸頭，嚇不著，甜甜乖，飯飯快到了。」

    屋裡，拿出糖罐的王月珍小心的把它打開，糖是婆婆花了大價格跟別人換的，只為了女兒能吃點好的，想到這又忍不住心疼，自己小時候好歹吃過一段時間的飽飯，女兒生下來卻連母乳都沒吃過。人都吃不飽，哪來的奶水餵孩子呢，都是做娘的不爭氣，越想越心疼，一心疼就忍不住多加了半勺糖。

    王月珍小心的將木碗端出去，擔心婆婆看出什麼來，沒想到劉桂蘭根本就沒在意她放多少，知道孫女親娘不會委屈孫女，她就沒有意見了，放多了？那一罐糖都是拿老四的錢買的，誰有意見？誰有意見誰分家，她兒子多，還真不稀罕。

    「來，甜甜吃飯。」劉桂蘭壓著嗓子說。

    那一聲慘叫，就算再遲鈍寧恬恬也反應過來了，這裡不是自己住的地方，她也不是被人綁架了，她投胎了！投胎成了人，而且還沒過狐狸老師說的孟婆橋，不知道是不是地府偷懶了，竟然讓她帶著記憶來了。

    剛想明白的寧恬恬被塞了一口粥進嘴裡，唔，甜的，可以湊合，剛咽下去，下一勺就到了，隨後什麼都不想了，吃飯要緊。

    就這樣被餵了一碗粥，吃完以後寧恬恬打了個哈欠，唔，雖然味道一般但也可以，從小開始做個人也不錯，嗯，吃飽了就該睡覺了。

    劉桂蘭看孫女吃完粥就睡覺，只覺得自豪，自家的乖乖連打個哈欠都這麼秀氣。

    「娘，我抱甜甜去睡覺吧。」王月珍伸手，想把女兒接過來，一上午沒見，她也想了，但是從到家婆婆一直抱著不鬆手。

    「沒睡熟呢，我再抱一會。」劉桂蘭沒給，打算等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