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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04:45 作者: 非刀
夏大夫已經緩過來勁了,又給蔣逍母親把了一次脈,很快他的眉心蹙起。
暫時穩定了,但是還是不樂觀。
「是腦疾。」
難怪,腦袋裡的病在後世都難治,別說這古代了。
南曦聽了心裡也有些難受,她跟蔣逍母親只接觸過一次,但那次說話也能覺察出來,這位伯母是個很和善的人。
蔣逍回來的很快,一刻鐘多一些,就抓著幾包藥衝進了屋。
他額上汗更甚,胳膊上都能清晰可見到汗珠往下滾,可見他到底是有多著急趕路。
進了屋,他看了母親一眼,就立即進了廚房去煎藥。
夏大夫在他煎藥的時候也沒有閒著,他從藥箱裡拿出幾根淡綠色的草梗,點燃了之後,用煙靠近針灸處。
那草梗散發著一種奇異的香味,南曦形容不出來是什麼香,有種植物綠色的清淡馨香。
待草梗灼燒完,針灸的皮膚處,有點點黑色溢出。
南曦驚奇地瞪大了眼睛。
就見夏大夫拔出了針灸,拿出濕毛巾擦拭了一遍。
「先就這樣了。」夏大夫嘆了口氣,「這惡疾越來越嚴重,哪怕是再針灸也無法根除,反而可能加速惡化。」
屋子不大,蔣逍很清楚地聽到他說了什麼,他默然不語,好一會,將煎好的藥端了出來。
比之前聞到的更加苦澀的味道撲鼻而來,蔣逍扶起母親,慢慢地餵她喝下去。
「我先回去了,這次穩住了,也不知道能維持多久,你且好好觀察著,一旦有任何不妥,趕緊來通知我。」
「好,謝謝夏叔。」
夏大夫很快背著藥箱走了,蔣逍給母親餵完藥,為她蓋好被子,然後看著母親的樣子默然不語。
「別擔心,一定會好起來的。」南曦忍不住安慰他。
蔣逍看了她一眼,突然進了裡屋,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小塊銀子,還有南曦塞給他的那塊銀鐵。
這是家裡的全部積蓄了。
「能幫我把這些給夏大夫送去麼,如果當面給,他恐怕不會要。」蔣逍低聲道。
南曦點頭接過:「放心吧。」
走的時候,南曦的心裡沉甸甸的。
她的父親也是癌症去世的,是食道癌,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是晚期,最後走得時候很痛苦。
南曦都沒來得及看上最後一眼,後來她跟母親兩人相依為命許久,但母親在她工作的第三年也過世了,沒有任何徵兆地,頭天晚上還好好地睡著,早上就已經不在了。
她走的很安詳,沒有任何痛苦,這大約是南曦唯一覺得安慰的事情了。
所以她此時很能體會蔣逍的心情。
又跑了夏大夫家一趟,他果然是推辭了起來。
最後實在沒辦法,南曦將銀子和銀鐵往他桌子上一放,扭頭就跑。
「您就趕緊收下吧。」
回到阿香嫂家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怎麼回來得這麼晚,很嚴重麼?」阿香嫂好奇地問道。
南曦搖搖頭,將蔣逍家的事說了一遍。
阿香嫂嘆口氣:「也是個苦命的。」
南曦想想趙奶奶,想想小芙和潘西,又想想蔣逍,也是微微嘆了口氣。
就算是阿香嫂,也是沒了孩子沒了丈夫,跟著嫂子一起生活,每日起早貪黑。
說到底,沒有誰的生活是一帆風順毫無波瀾的。
南曦本以為夏大夫那一番針灸,至少也能管上半年一年的,再不濟也能管個十天半載的。
但是沒想到,隔天一大早,蔣逍就又拍開了夏大夫的大門。
他的眼睛通紅,眼裡布滿了紅血絲,眼底青黑一片,從早上母親出事到現在,他一直沒合眼,滴水未進。
夏大夫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但是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竟是連一天都沒有熬過。」夏大夫束手無策地跺了跺腳。
若是連針灸都沒有辦法,那是真的藥石無醫了。
「若是那個人,一定會有辦法的,但是……」夏大夫低聲嘟囔著。
蔣逍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不由得問了句:「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現在真的無能為力了,針灸也只能管上大半天。不過,若是下猛藥,可能還能撐上幾天,可是一旦藥效過了,說不定會……」
剩下的話夏大夫沒說出來,但是蔣逍明了他的意思。
「你確定要用麼?」夏大夫問。
蔣逍看著母親沉睡的模樣,拳頭握緊了又鬆開,最終,他低下了頭,咬著牙道:「用。」
「行,但是我這裡的藥材只夠一次,主藥材活人草已經沒了,這味藥材只在食人溝里才有,我現在得進山採藥。」
他說著,就背著藥箱要回去。
蔣逍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我去,我對山里熟,來回速度快,你跟我說一下藥草的形狀和生長環境。」
夏大夫這次倒是猶豫了。
「你去了,你母親怎麼辦,誰來看著。並且那裡很危險,還有猛獸,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跟你母親交代。」
「我不會有事的。」蔣逍還是堅持道。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南曦正跟著阿香嫂出門往這裡趕。
村里起得早睡得晚,每日天剛亮,雞叫兩聲就起來幹活了,早上將泡在缸里的布撈起來,用清水沖洗淨然後晾曬,一直忙到日頭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