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PARTⅠ
2023-08-22 17:38:49 作者: 深深
聖誕節當天傍晚,沈若彤一忙完攝影工作,立即提著一件禮物來按陳家的門鈴。這是一棟十二層的公寓大樓,陳家位在五樓。
「干媽!」陳胤捷打開家門甜喚,早等著沈若彤到來。
「小捷,聖誕快樂。」沈若彤送上禮物。
陳胤捷開心的接過,「謝謝干媽。」話落,他用力親了沈若彤的臉頰一下。
「爸爸和媽媽呢?」沈若彤走進門問道。
「爸爸還沒下班,媽媽說她去買好吃的,很快就回來。」
沈若彤看了看腕錶,現在是五點半,「小捷,你收到幾個聖誕禮物了?」她隨口問道,牽著他到客廳坐下。
提到這個,陳胤捷就有一個秘密要和她分享,「干媽你來。」他拉她走進自己的房間,從書桌的抽屜里取出一串鑰匙,「你看,乾爸送了一棟一〇一給我。」
「一棟一〇一?」沈若彤看著他手上那串,是幾把鑰匙外加一個一〇一的吊飾,「是一〇一鑰匙圈才對吧?」那幾把鑰匙是裝飾品。
「不是。」陳胤捷搖搖頭,「爸爸說是一棟一〇一。」
「你乾爸那麼有錢,買得起一棟一〇一?」沈若彤才不相信,肯定又是陳祖望在膨風。
看干媽不相信他,陳胤捷在拉開另一個抽屜之前說:「不可以跟媽媽講哦。」
見她點頭,他才安心的拉開抽屜,「你看,這些都是乾爸送的。」
二〇二、三〇三、四〇四……一直到九〇九,這人是有數字控嗎?沈若彤抱著乾兒子一起坐下來,「小捷,你見過你乾爸了嗎?」她只知道這個人是陳祖望住在國外的朋友。
「還沒。」陳胤捷據實以答,他只有和乾爸講過電話。
「所以你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
陳胤捷一臉莫名,「我知道乾爸長什麼樣子啊。」但爸爸說不可以讓別人知道乾爸是誰,不然乾爸的生命會有危險,所以他一直把乾爸的照片藏得好好的,也沒有拿給任何人看過。
一聽,沈若彤直覺道:「你和他視訊?」
陳胤捷搖搖頭,「我有乾爸的照片,爸爸說不可以給別人看。」他藏得很好,媽媽到現在都還沒發現那張照片。
這個家李家琦最大,他們父子倆的小秘密怎能逃過她的法眼,她只是假裝不知情而已,反正她也沒興趣參一腳,何必破壞老公和兒子的父子樂?
「干媽也不可以嗎?」她聽小捷說起這個人很久了,但她都只是聽聽,現在她還真有點兒好奇這個人是何方神聖。
陳胤捷偏頭考慮著,干媽最疼他了,不給干媽看好像說不過去……
見乾兒子的意志動搖了,沈若彤連忙舉起右手,「我發……誓,絕對不會跟任何人講。」她拉長音,增加自己的說服力。
陳胤捷果然被她說動了,他跳下沉若彤的膝,「干媽,你把眼睛閉起來。」
沈若彤乖乖的閉上眼睛。
「不可以偷看哦。」陳胤捷快快拿出那張他藏在故事書里的照片,「他就是我的乾爸。」
聞言,沈若彤張開眼睛,登時倒抽一口冷氣。
是墨冬陽!這張照片她看過,是墨冬陽警大的畢業照。
這時,門外傳來李家琦的呼喚聲,「小捷,媽媽回來了哦。」
一聽,陳胤捷一陣慌亂,七手八腳的趕快再把照片藏起來,緊張到都忘了叫沈若彤閉上眼睛。
完畢後,他對著沈若彤比了個噓,才像個沒事人般跑出房間,「媽媽,干媽來了。」
看著那串陳胤捷放在書桌上忘了收起來的鑰匙,沈若彤自問著,墨冬陽和陳祖望一直有聯絡,那家琦呢?家琦也知情嗎?
不久,李家埼走進兒子的房間,「彤彤,你怎麼還不出……」
「你知道對吧?」沈若彤寒著臉打斷李家琦的話,「陳祖望和墨冬陽一直有聯絡的事。」
李家琦心一跳,不敢貿然承認,「你怎麼會這樣想?」
沈若彤從故事書里抽出墨冬陽的照片丟在書桌上,「小捷說這個人是他的乾爸。」見李家琦默認了,她痛心的道:「為什麼不告訴我?!」她現在有一種被雙重背叛的感覺,讓她好想一掌劈了這對夫妻。
..
「告訴你有什麼用,都是他主動聯絡祖望,祖望又找不到他的人。」
果然只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裡!沈若彤忍著怒火再道:「他不告而別的原因是什麼?」她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做個明白鬼。
「你知道祖望不可能告訴我。」
「陳祖望呢?」
「還沒回來。」
「你現在打電話給他。」
李家琦打了,但是沒人接。
沒關係,她遲早會逮到人。沈若彤再追問:「墨冬陽的事你知道多少?」
「他當年沒去你家赴約是去執行秘密任務。」
這事當年陳祖望告訴過她了。「就這樣?」
「嗯。」李家琦點點頭,續道:「不過祖望再三向我保證,他不告而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絕對不是因為不愛你。」
這說法和爸生前堅信的一樣。沈若彤用一隻手撐著自己的頭,苦惱的問:「家琦,你想那個苦衷會是什麼?」
李家琦坐下來,她不是沒深思過這個問題,現在正好說出自己的看法,「他就一個人,我想不太可能和他本人有關,所以我第一個聯想到的是你。」她逐條分析,「你爸媽明著支持卻在暗地裡反對你們?我不相信,他怕自己的工作太危險會
拖累你?這他一開始就想到了,可以直接刪除,他想保護你?這更玄了,你的生活單純到不行,能有什麼致命的危機需要他保護?」
沈若彤覺得李家琦分析得十分透徹,但有一個變量她沒提到,「高婉萱呢?」
「高婉萱?」李家琦冷哼,那個虛有其表的女人她連考慮都不考慮,「逼走墨冬陽對她有什麼好處?就算用你的性命來要挾墨冬陽,她依舊得不到他,如果她是想玉石俱焚,這麼做我沒話說,不過,她最終的目的還是要得到墨冬陽,用恩情逼他就範豈不是更好?」
「或許她真這麼做了,只是墨冬陽不肯答應。」
「那她也用不著那麼急啊!你想想,我們那時才幾歲,她還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和墨冬陽耗,等你和墨冬陽論及婚嫁她再來大吵大鬧都不嫌晚,還有不要忘了,她後來嫁給別人了,她對墨冬陽的愛象是她表現出來的那般至死不渝嗎?」
是不像……談到這裡,沈若彩認為只剩下一個可能的答案——為了國家。
如果她的猜想是正確的,那麼她就算逼死陳祖望也沒用,陳祖望絕對不會回答、也不能回答她。
沈若彤嘆了口氣,「家琦,我有點累,先走了。」
也是,彤彤怎麼還有心情留下來吃聖誕大餐?李家琦點點頭,「我送你出去。」
離開陳家後,沈若彤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在哪裡?墨冬陽究竟在哪裡?
這麼想著,沈若彤覺得自己好悲哀,竟然過了這麼久還放不下那個背棄她的男人。
再過七天,再過七天他們就分開十四年了,而那一天也是墨冬陽的生日。
要怎麼樣才能忘記他?沈若彤仰望天空,多希望老天爺能給她一個答案。
走著走著,沈若彤竟不知不覺又走到墨冬陽離開前住的地方。
她為什麼老是走來這裡?她有些氣陳祖望怎麼不把房子買得遠一點,害得她每次來找乾兒子玩後,就會莫名其妙的走到這兒來。
她氣悶的大步大步向前走,打算坐計程車回工作室,用工作麻痹自己,從頭到尾都沒發現,自她步出陳家的大樓後,墨冬陽就一直在背後跟著她。
還不行,還有七天,再七天他才可以回到她的身邊。一路上,墨冬陽都這樣默默警告自己,天知道他有多麼想衝上前擁抱她,但是不可以,他得把這不愉快的十四年抹去,接上他們在一起的最後一天。
那一天,曾經是他們相愛的日子中最美好的一天,對他來說直到現在依然是,但對她而言就不同了,那一天,對她而言已然成為一個可恨的日子,她恨不得能直接跳過去,或是當做這世上沒有這一天。
他懂,他明白她的感受,所以他必須再重新寫上更美好的記憶。
是的,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這就是他的計劃,說他無賴也好、姦詐也罷,總之,他們只是作了一
個分開好久好久的夢,等他們睜眼醒來,一切如故……不,是變得更完美,他不會再因為工作而消失,他會一直、一直守護在她的身旁,直到天荒地老。
度日如年的七天終於即將過去,酒吧里,擠滿了前來歡度跨年夜的客人,墨冬陽眼睛直鎖著坐在吧檯前的沈若彤,早早為自己找了一個絕佳的位置,以便再次走進沈若彤的生命里。
跨年夜被李家琦硬拉到一間酒吧狂歡,沈若彤覺得李家琦根本是故意的,因為李家琦很清楚這一夜對她代表什麼意義,不過,她從來就不是那種彆扭的女人,既然來了,那她就喝個爽快、玩個痛快。
離倒數計時的時間剩下不到五分鐘,陳祖望表面上姍姍來遲,實際上是適時的出現,「你們兩個是喝了多少?」他看著兩個醉到雙眼迷茫又胡亂傻笑的女人,覺得她們等等不被撿屍就有鬼了。
「嗨,陳祖望,好久不見。」沈若彤隔著李家琦和他打招呼,她真的好久、好久沒喝得這麼爽快了。
「你還認得我是誰呀?」
「我當然認得你呀,你是她……」沈若彤指了下李家琦,「的人民保母老公嘛。」
「家琦,你怎麼讓彤彤喝這麼多酒?」
「呵呵呵,祖望,你來啦。」李家琦慢了好多拍才看見老公駕到,她拿起桌上的酒,「這間酒吧的調酒師調的酒都不錯喝哦,你要不要喝喝看?」
陳祖望搶下面前左搖右晃的那杯酒,「都快喝掛了還喝?」
「今天是跨年夜,開心一點嘛!」沈若彤不甘寂寞的跳進來揷花,「陳祖望,你就別婆婆媽媽的,快點把那杯酒幹了。」
就在兩個女人盧陳祖望喝酒盧得不可開交之時——「十、九、八……」
聽見倒數聲,兩個女人也興奮的加入,三、二、一,happynewyear!」喇叭聲與彩帶齊飛的同時,她們也像在場的所有人一樣抱住身邊的人大喊,李家琦要抱她的親親老公,沈若彤則很自然的抱向在她另一邊的那個人。
一條彩帶垂在自己臉上,沈若彤伸手撥開它,心裡想著,哦,這人是有多欠溫暖,抱得這麼緊、這麼用力。
沈若彤等著對方放開她,但對方卻將她抱得更緊,逼得她不得不開口,「不好意思哦,你好像抱過頭了,應該放開我了哦。」
「不,不放、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再放開你。」
這聲音……象是一桶加滿冰塊的冰水自頭頂淋下,沈若彤瞬間清醒,「冬陽?」
「彤彤。」
真的是墨冬陽!沈若彤使勁推開他,看見他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龐,她頓時心痛到無以復加,跳下椅子就跑。
墨冬陽直到追出了酒吧外,才順利抓到她,「彤彤!」
「你不要叫我!你沒有資格叫我,我不認識你,你放開我!」沈若彤歇斯底里的叫喊著,他不是不要她了嗎?那還回來找她做什麼?!
墨冬陽用力一扯,再度緊緊的將她抱在懷中,「對不起,原諒我。」
「不,我不要!我不要原諒你,我永遠永遠都不要原諒你!」沈若彤邊掙扎邊大吼著,忽然,一陣噁心感湧起,她一手搗著嘴、一手推著他。
發現她想吐,墨冬陽鬆開了她,她立刻跑去蹲在路邊狂吐,墨冬陽好不心疼地順著她的背,她喝了那麼多酒,他不應該讓她這麼激動的,都是他不好。
吐完了,沈若彤也感覺舒服多了,卻覺得自己全身無力。
眼看著她就快要撐不住坐到地上,墨冬陽一個旋身拉著她趴到自己的背上,繼而將她背了起來。
「放我下來。」
「我家就在附近,等你酒醒了我再送你回去。」說著,墨冬陽邁開了步伐。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回去,放我下來。」
墨冬陽沒有回答,背著她繼續走。
他穩定的步履宛若搖籃,而他寬闊的背是如此溫暖可靠、令她懷念,教酒醉的沈若彤忍不住想靠在那上頭,閉上眼好好睡個覺。
美麗的煙花在夜空綻放著,當墨冬陽將她背進一間小套房,騰出一隻手想要打開電燈時,他聽見她說:「想我嗎?」
「想,好想、好想。」話落,他垂下那隻正要打開電燈的手,背著她,藉著月光的指引走向床鋪。
「愛我嗎?」她又問。
「愛,好愛、好愛。」他將她放到床上,而後坐至床沿,深情的俯視著她。
平躺的沈若彤醉眼迷濛的直瞅著他,「要我嗎?」
墨冬陽沒有說話,直接用行動表示——取下她的皮包、脫掉她的外套,再脫掉自己的外套、欺上她。
那夜,他也是這般熱情。沈若彤撫著他的臉,「說出來。」
「我要你。」
沈若彤滿意的獻上紅唇,這是夢嗎?如果這是夢,希望她永遠不要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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