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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51:43 作者: 元月月半
    「花了多少錢?」顧寰宇笑著問。

    邱九驚得睜大眼,「探長怎麼知道的?」

    「跟宣默一有關的事,你覺得這些普通市民敢往外說嗎?」顧寰宇掏出錢夾。

    邱九比劃一個五。

    顧寰宇給他六塊錢,「剩下的留著你買煙抽。」

    「謝謝探長。」邱九咧嘴笑道,見他推車子,「這就回去?」

    顧寰宇:「回去。」

    「就這點事?」邱九不敢相信。

    顧寰宇微微點頭,「就這點事。」

    邱九張了張口,看到手裡的錢,出來轉一圈就有一塊錢?難怪徐三那小子那麼怕自己跟探長出來,「探長,下次――」

    「下次再說。」顧寰宇說著越過他,直奔巡捕房。

    到辦公室顧寰宇寫下電話號碼就想打給曾聞溪,擔心他那邊有人監聽,猶豫片刻,把號碼揣兜里開始工作。

    宣默一打電話找顧寰宇的時候,顧寰宇說他只打中一人,其實顧寰宇知道兩人都死了。即便宣默一沒講。

    小張一共開五搶,一槍打在駕駛員腦門上,兩槍打在副駕駛身上,還有兩槍把車胎爆了。那個受傷的人把駕駛員弄下去,就流了許多血,磕磕絆絆把車開到租界就暈了過去。再送到醫院,早已失血過多而死。

    那倆人是松田雲子的人,沒有曾聞溪先前的提醒――最近老實點,顧寰宇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搞事。

    老實一周,顧寰宇去百樂門尋樂子,其實想跟曾聞溪來個偶遇,就發現被人盯上了。

    顧寰宇心煩卻也沒辦法,正像他和邱九說的,打狗也得看主人。於是心裡不痛快的顧寰宇就沖霞飛路的無賴癟三下手。

    轉眼到了五月中旬,張連橋還好好活著,顧寰宇忍不了了,天天去百樂門和仙樂斯消遣。然而,曾聞溪卻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兩家歌舞廳的侍者都沒見過他。

    五月二十九日,傍晚,顧寰宇像往常一樣下班,到拐彎處被一個戴著黑色禮帽的人攔下來。

    顧寰宇條件反射般拿出槍。攔住他的人仿佛發現他的動作,開口道,「是我。」

    「你怎麼這身打扮?」顧寰宇推開車門,曾聞溪坐上來拿掉禮帽,脫掉顧寰宇看著都覺得熱的黑色長款風衣,「出什麼事了?」

    曾聞溪:「出去了一趟。」

    「去哪兒?」顧寰宇順嘴問。

    曾聞溪:「先去的日本,然後去的山城。」

    「和汪兆銘有關?」顧寰宇脫口道。

    自打汪兆銘被判國家和人民,投靠日本人,幾經輾轉來到上海,唐三水這種對周圍環境不敏感的人都明顯感覺到租界又多了許多生人。顧寰宇擔心張連橋沖家人下手,跟家裡人提過張連橋。以至於唐三水很擔心張連橋趁亂生事誣陷顧寰宇。

    在曾聞溪消失的這段日子,唐三水閒下來就做迷/藥。先後弄了十多包,五個小孩書身上各一包,小張身上兩包,顧寰宇身上也有兩包,唐三水自己留一包,剩下的給了李嫂和小桃,還又教全家人怎麼用。

    沒危機意識的唐三水都這麼緊張,也導致顧寰宇最先想到他。

    曾聞溪讚嘆道:「什麼都瞞不過小顧先生。」

    「打算派人殺他?」顧寰宇道。

    曾聞溪:「這個計劃一直沒停過。但他實在太狡猾。我收到消息他過兩天搭乘飛機去日本,去機場的路上是個機會。」

    「沒機會了。」此話一出,曾聞溪就轉向他。顧寰宇道,「我覺得汪兆銘已經走了。」

    曾聞溪驚叫道:「走了?」

    「或者說出城了。」顧寰宇道,「但我不清楚有沒有去日本。」

    曾聞溪:「你怎麼知道?」

    「小夜鶯說的。」顧寰宇道。

    曾聞溪皺了皺眉:「她?不可能!」

    「我一直聯繫不到你,擔心你出事,每天晚上都去百樂門或仙樂斯。」顧寰宇道,「昨天晚上去仙樂斯看到小夜鶯困得打瞌睡,問她是不是沒睡好,小夜鶯說前天夜裡老張去找她,就是那個張德義,鬧到天亮才回去。

    「她問張德義怎麼來那麼晚,張德義說日本人讓他們護送一個女人出城,那女人要回日本。我當時以為是松田雲子,小夜鶯說是汪兆銘妻子的好朋友。我問她怎麼知道的,她說汪兆銘的妻子也在。我原本也以為是他妻子的朋友,聽你這樣講應該就是他本人。」

    曾聞溪:「是男是女張德義看不出來?」

    「汪兆銘那張臉扮成女人,你也認不出來。」顧寰宇道。

    曾聞溪張嘴想反駁,話到嘴邊想到汪兆銘長得異常俊美,「該死的!」

    「這只是我的猜測,你再讓人查一下。」顧寰宇道。

    曾聞溪搖頭,「不用查。能讓他妻子親自陪同的,只有他本人。」

    「那這個消息是誰告訴你的?」顧寰宇問。

    曾聞溪:「誰?等等,你懷疑我們當中出了漢/奸?」

    「我懷疑日本人懷疑你們當中的人,故意設套試探你們。」顧寰宇道,「也有可能為了轉移你們的注意力,故意散布虛假消息。事實上你們沒注意到前天晚上有一隊人出城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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