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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44:49 作者: 文繹
長孫詮沒準備讓公主來跟他說這件事:「韋正矩,你的委屈,我知道。」
韋正矩點點頭,很是相信這一點,都是皇帝找茬把你我殺了。
他們這些世家大族和普通士人不一樣,他們不僅質疑皇帝,還瞧不起武皇后。
首先明確一件事:「現在這件事和公主的歸宿無關,是武后弄權,咱們要找人,得找到太宗來做主。」
但韋正矩不同意這一點,公主雖然不算高貴,但美貌有氣度,又是因為公主病故把我全家牽連在內,現在就這麼拱手奉還,比合離更羞恥。
即便新城公主再三表示自己心意已決,他還是希望公主能和他以夫妻相稱。
陰間時常有這種事,一個人和前後兩三任丈夫/妻子都很恩愛,到地府之後難分難捨,實在不行就糊裡糊塗的一起過。這和東食西宿又不同,主要是因為鬼沒有**之事,只要心大,什麼都可以。
熱心鄰居說完了通常的解決辦法:「看你們仨的氣度,應該是差不多的人家吧?」
經過長時間的商談,談到等李治下來,公主親自跟皇帝說怪錯了人,罪魁禍首是武皇后。
可這時候唐太宗還在傳說中的桃花源內休養,別人都以為皇帝在享福,新城公主知道父母一定是被軟禁了——不能飛鷹走馬,太宗也一定會出來遊覽,他怎麼會安安穩穩的在什麼桃花源中休養呢?他怎麼會安然不動呢?
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中,所有人都秉持著這樣的看法,只是秘而不宣。
蕭淑妃的義陽公主、高安公主先是被軟禁,而後出嫁,二人的丈夫又先後因為反對武后而被殺,等到二人死後,都不敢言。
武后殺的人越多,她看起來就越是可怕。
就連她自己親女兒所愛的駙馬也未能倖免於難,等到太平公主來到人間之後,重新找到薛紹,再三申明我愛權力也愛你。
薛紹:「我聽說鎮國太平公主一直在爭權奪勢。」你是不是變了?
太平公主坦誠:「不錯。倘若我早一些爭權,我能保住你。」不要讓我做選擇,只要有足夠的權力,我可以選擇我全都要。
薛紹本來也沒有別的想法,他只希望公主還對自己舊情不忘。
新城和太平這兩代公主雖然有相似的經歷,卻相看兩厭,儘量不見面。在李唐宗室整齊的聚會中,二人總是缺席的。新城公主熱衷於聽人講道,試圖獲取神秘力量。太平公主卻熱衷於結交高官,以陪葬品為本錢僱人來經營家產,更多的錢和更多的權令她快樂。
李世民終於見到心愛的女兒之後:「唉,我已經打了雉奴幾次。」
新城公主勉為其難的接受了,等聽說武曌竟然被原諒後,氣的隱居起來,避開她才肯見父母。永不與她同席。
……
徽柔公主在死後回到母親身邊,苗妃想起當初想賜死李瑋而屢屢被阻攔,皇帝不愛護女兒,拿去給母家做進身之階,嫁給了那樣粗鄙的一個人。就同意了女兒要改姓的要求,從趙氏改成苗氏,名字也改了,徹底隱匿身份,陪葬品中那些內造的首飾都藏而不用,或是賣掉。
梁懷吉後來一直在畫院中工作,死後見到了公主:「我聽說公主的被褥中生了虱子,又因為引火燒傷了身體。」
徽柔公主:「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已經改姓,打算嫁人,找一個才貌相當的男鬼,要早夭的青年才俊,像王勃那樣方可。生前在那樣一個貨色上貽誤終生,實在可惜。」
她和何婧英等氣度高華、受用過人間富貴,現在專心花痴的貴女們學了一點面對生活的態度。這幫貴女雖然總是被儒生們罵,但她們始終很快樂,甚至挑儒生中相貌俊美的看著下酒。
苗妃握拳道:「為今之計,是悄悄找到司馬光等人,套麻袋,打他們一頓。」她有一個記仇的小清單。
想要賜死李瑋的岳母當然會打人,和婆母打過架的公主自然也會打人,對趙禎、曹光自然滿是怨恨,尤其是趙禎在臨死前又把本已合離的公主和李瑋湊做一堆,說什麼為天下人做表率。這怎的不叫人難過。皇帝偏寵張貴妃時可沒想著什麼給天下人做表率。
梁懷吉想起當年陪著公主飲酒取樂的日子:「懷吉願追隨左右!」司馬光真是太討厭了!本來公主已經和李瑋合離,只是因為司馬光等人從中作祟,才重新跳進火坑裡。
司馬光雖然是文壇領袖,但他武力值真不怎麼高。
地府雖然沒有深夜,他還是被人套了麻袋,辟里啪啦一頓暴打。
苗妃拿了一把火鉗子,純銅打造,徽柔公主拿了一根擀麵杖。
報官之後找也好找的很,徽柔公主就說起生前的恩怨,就算打人有懲罰,她也認了。
並沒有懲罰,這種強勸怨偶不要合離長相廝守的事,屬於民不舉官不究,不在地府的刑律之中,但如果有人因此死掉,告了一狀,或是死後自行尋仇,也不在懲罰的範圍之內。
徽柔公主在袖子裡摸出一把短劍:「司馬光,哼,你且等著。」
司馬光之後就有點多疑,總覺得徽柔公主還會挑出來偷襲打人,他心裡固然毫不理虧,但挨打確實很疼。
徽柔公主以為自己會是宋朝最慘的公主,直到靖康之亂時。
被掠走的公主和宗室女死傷不少,僥倖沒死的也成了他人侍妾,輾轉與金人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