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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44:49 作者: 文繹
鶴嘴鋤很容易挖開被從內測封堵的洞口。
伴隨著洞口鬆動,裡面傳出一陣抗拒的尖叫。
朱祁鎮持刀據守想要拼死反擊,但只看到門口那些人邪惡又陰沉冷漠的伸頭往裡看了看,就七手八腳的扔進來一個人。
一個陌生的人。
一個陌生的,吱哇亂叫,長相白皙端正的人。
一個新來的皇帝,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萬曆皇帝。
外面的皇帝們又七手八腳的填好泥土,把洞口填死,沒有人駐足留戀裡面吱哇亂喊亂叫的聲音,還有那些驚恐的互相質問對方是誰的談話,一切談話都沒有意義。
仗責以前和之前的昏君比起來不算重,但把他扔進兩個驚慌憤恨的皇帝之中,讓他們做困獸之鬥,就很有意思。
還能保證外面眼不見心不煩,品茶下棋,寫一寫作繭自縛、自掘墳墓的詩,看一看現在幾個新的著名學派的思想著作。
看看地府提拔那種思想,給誰以金錢、推廣、職務上的支持,就知道他們的風向。
新三大家呈三足鼎立,又有老的四大學派『道法兵墨』成為選材選士的標準——不論什麼東西,只要成為考試標準,成為當差的標準,人們就開始仔細學習。
就為了『千古一帝』、『祖龍千古英雄,掙得一個天下』、『始皇出世,李斯相之,天崩地坼,掀翻一個世界』等話,李贄的死後生活比他想的幸運多了。
死後的生活確實比人間好,但他格外的順風順水,甚至能說是萬事如意。
嬴政露出了矜持的微笑。
不是秦朝,也不是為了嘲諷皇帝,這是對祖龍發自真心的讚美。
值得嘉獎!
李贄生前就廣收門徒,不在意門人的身份籍貫和性別——在明末開設學院的這些人中,才女們主要去找他求學。在理學家口中這就是傷風敗俗。
在地下堡壘中,朱祁鎮和朱厚熜驚慌失措良久,才接受了祖宗們早就發現自己藏身之處的事實,無盡的恐懼也很快就放湧上心頭,又簡短的慌亂了一會。「你是誰?」
朱翊鈞看他們的臉覺得陌生:「我是大明萬曆皇帝。你們是什麼人?」神宗的廟號是後定的,他雖然知道,卻不太習慣提及自己的廟號。
「我是英宗,他是嘉靖。」
朱厚熜盯著自己的孫子,十分陌生:「是你把祖宗引到這兒來的?」
……
朱常洛的李妃還是很信賴鄭貴妃,自己也有野心,又和魏忠賢的關係不壞。
魏忠賢其人長得不錯,多才多藝,彈唱歌舞賭博蹴鞠樣樣精通,年少時是風流浪蕩子,從流氓改行去當太監之後還是不改本色,想討好誰都能輕易到手,不論是男女老少都能被哄得花枝亂顫,覺得他是個可愛的傢伙。現在五十多歲,還是長了一張叫皇帝看了就覺得開心的面孔。
在大臣們把皇帝搶出來登基,逼迫李妃移出乾清宮時,朱由校並沒有阻攔,李妃想要垂簾聽政這事兒他很不願意。他對李妃遠不如對客氏的真心喜愛,以前只是礙於父親的過分喜愛。
鄭貴妃迅速轉換了身份,開始討好權勢滔天的魏忠賢,李妃也努力討好她一手養大的新君。
於是就都安安穩穩的繼續生活著,連李妃虐殺了他親生母親的事都忘了。
他九泉之下的母親異常憤怒。
等到不識字的魏忠賢開始主持朝政,在各地建立生祠,皇帝親自給他題字。
還有朱由校在十幾歲時就找到了自己最愛的終身事業——好蓋房,凡自操斧鋸鑿削,即巧工不能及也。好園中造景,制沉香山,乾清宮微縮模型。小到木梳,大到指揮修造宮殿,都能做得來。
聽說他和魏忠賢一樣,皇帝不愛批奏摺,只是在忙於錛鑿斧鋸時,叫別人讀奏本給自己聽,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而魏忠賢則是不認字。
吳承恩:「我感覺現在官場的黑暗,和朝廷尸位素餐的情況更甚於往昔。」好像比我活著那會更糟糕了,我以為那時候是最差的,沒想到一浪更比一浪高,現在混亂的局勢出人意料。
「老先生要寫什麼故事嗎?」
吳承恩拍桌:「現在又不是人間,明著寫朝廷政事,也不會被錦衣衛抓走,何必假託仙妖魔怪。」總有些人非議他,說他的西遊記不值一提,就是換個地方打妖精,再換個地方打妖精,完全是被抬高了,都不如三國演義。
三國演義有多厲害呢?聽說後金拿這個瞎編亂造的故事當兵書看。
吳承恩:他羅貫中寫得出來,我也寫得出來!
「我要寫個明末列傳,從嘉靖開始寫,呃,也不知道現在明朝的國運還有多久。我找神仙算算去。」
一出門就看到魏徵又在罵人,他提出了公正的批評,只不過被批評的人覺得自己收到了侮辱。他也就是把明朝從皇帝到后妃、大臣、宗室全都批評了一頓,說的話也不是太狠,就說皇帝是木佛泥菩薩被小鬼(宦官)抬著耀武揚威,后妃妖媚橫行,大臣結黨營私,宗室全是蛀蟲。
恰好畫家們出來找靈感,看到這篇文章,就覺得很棒,決定以此為題目畫一幅圖,評比其中優劣。
米芾畫了一幅圖,清淡山石,山間小路上有幾個青面獠牙的小鬼抬著一台滑竿,杆上用麻繩緊緊的捆綁了一個歪歪倒倒的皇帝木雕,兩隻人面蝴蝶飛在滑竿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