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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44:49 作者: 文繹
    「阿源,阿伍,還不快來,趁著今日人間太平無事,好好慶賀一番。」

    阿源閻君和阿伍閻君起身跟了上去:「喏。」

    嬴政忽然伸手拉住阿源,卻對白髮閻君笑了笑。

    白髮閻君沒能心領神會:「笑什麼呢?」

    「有趣。」現在閻君的比例很有趣,我和李世民負責為戰爭做好準備,你們則盡力遏制我過分好戰和修造工程的欲望,基本上達到了平衡。這些年來武備沒有鬆懈,也沒有隨意開啟新的戰爭,每隔一段時間悄悄進行的小摩擦,憑藉我方出色的能力,從源頭遏制住了,根本沒打起來。

    白髮閻君:「我看你現在越來越輕鬆了,不像原先,總是繃緊了精神,不肯放鬆。」

    嬴政微微一笑:「如今放鬆下來,我打算回山閉關煉丹。」

    「哈哈哈哈別開玩笑了。張嫣前些年煉的丹藥才好,牛肉與十幾種中藥粉、白蜜融合,共搗三萬次,妙極了。疏鬆軟糯,入口即化。吃完之後確實能提振精神。」

    甜辣味的肉鬆丸子。吃零食當然能令人精神一振。

    他們飄到掛著太陽的山峰上,一棵蟠桃樹生在懸崖絕壁上,桃花開的正艷。就此處,欣賞四處的風景,喝一些貌似是清水實際上能幻化出各種味道的湯汁,又有仙桃甜杏火棗作為宴會上的佳品,清靜愜意。

    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你們瞧,現在這些明朝的婦人,也喜歡做唐朝打扮。」襖裙不論穿的多漂亮,都沒法露脖子露胸,漂亮有風情的婦人誰不想小露□□呢。

    「明朝的文士也是,都喜歡穿圓領袍。」

    李世民佯裝不解:「朱子深衣太不方便了。」

    他試過一次,父母妻兒看了都莫名的大笑,自己照照鏡子也笑得不行,一件故作端正的衣裳。

    其實文士們懷念的是沒有錦衣衛和東廠、廣開言路、能令四夷拜服、南征北戰未曾一敗的朝代。

    只有唐朝!

    李世民當然知道這一點,只是嫌興旺的時間太短,太平盛世不足六十年。

    硃砂痣閻君靠在樹下:「阿政,你好像有心事,是不是劉邦很久沒出來了,你想他了?」

    嬴政的表情略有點複雜,是想了,但『想起他』和『想他了』有點差距:「他不可能隱匿無蹤。」

    「我覺得他可能投胎去了,你不覺得仇鸞善於吹牛那勁兒很像他麼?啥也沒有就敢吹有一萬錢,現在也是,一點軍功沒有,就敢瞎吹。哦,還花錢收買敵人。」

    嬴政手中的酒杯微微一晃:「不可能。如果是劉邦,他會真有軍功,也不會諂媚俺答汗軍。他雖然沒什麼能力,卻善於識人用人,仇鸞軍中卻沒有英才。劉邦可不會被嚇破膽。」

    一位閻君問:「你們看西遊記了嗎?」

    竟然只有他一個人看過新寫的西遊記,別人只是看過元雜劇,就遲疑著推薦:「雖然把咱們寫的不合實情,但整體寫的很好,很諷刺。」

    別的閻君表示不感興趣。

    「嘉靖給禁了。」

    閻君們:「哦?那有意思了。」

    「嘉靖不喜歡的,必然是好東西啊。」

    「沒錯!回去買一本。」

    「金瓶梅看了嗎?現在的小說寫的越來越有意思了。」

    明代的小說產量高,質量又好,遠遠超過了唐宋,尤其是世情小說,後來有人評價說:『敘述些風流放縱的事情,間於悲歡離合之中,寫炎涼的世態』。

    世情小說中的魁首,莫過於金瓶梅,寫男女,寫官場,寫商業,寫毒計,寫內宅,寫因果,寫不可描述,樣樣都出眾非常,只有最後一章去轉世投胎時富人投富胎、窮人投窮胎令人不愉。

    施耐庵看了都覺得寫得好,想不到短短四個章節回目,還是為了寫神人武二郎,給他豐滿人物用的一點片段,被繞出來這麼一大圈故事。西門慶之狡詐賊性寫的極好。

    誰是蘭陵笑笑生?無聊群眾奮力考證,這個人到底是誰,寫繁華富貴場面寫得好,必然曾做過高官顯宦,看書中人物談吐接待,不僅有地域特色,還得是真上流社會,可是書裡面髒話罵的這樣牙磣,如果不是二人合著,有一個人專門負責寫髒話,或者就是一個人寫的,有過大起大落。正常情況下貴族子弟是不知道民間潑婦怎麼罵街。

    反正去問已經去世的人,人人不承認。

    「是不是王世貞?」

    「不可能,王世貞提倡『詩必盛唐,文必秦漢』,這書里的溫必古,罵的就是他文必古,罵做溫屁股。」

    「他就不能自己罵自己嗎?」

    「滾!」

    「我覺得有可能是楊慎。他被貶在永昌衛(雲南),現在六十多歲了,本該贖身回到故鄉,皇帝小心眼不許。」

    「我去雲南做過官,當地人罵街不是這麼罵的。」

    王世貞和楊慎還各自鬱郁不得志的活在人間,天南地北,前者蟄伏等待時機,後者只能寄情與山水間,等死後魂歸故里。

    寫書人到底是誰,這件事誰也不清楚。

    馬致遠和王實甫過了好幾個地府,完成了為期六十年的旅遊,帶回來了一百多年前的小說《十日談》,以及二人旅遊時的根據見聞所寫的新作《亨利八世的六個皇后》,亨利八世剛剛去世沒幾年,總算把皇后的人數控制在只有六個里。

    他們倆一個寫過西廂記,一個寫過漢宮秋,寫起這種纏綿悱惻又負心薄倖的戲本,十分得心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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