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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44:49 作者: 文繹
李泌稽首:「天后安好?」
「甚好。天皇也很想見你,可惜今日沒能相遇。你現在住在哪裡?在青石山中?」
李泌點點頭,又說:「君王豈能登臣下之門。」別去找我,讓我安安靜靜的。
武曌套了半天,也沒能套出他的具體住址,略感可惜。
他們這種淡定的態度,讓李泌深深的鬆了口氣。卻讓對面的楊廣十分惋惜,他現在強撐著不肯離開,不只是為了看到唐朝滅亡再走,更是為了看王朝中後期皇帝之間的諸多矛盾轉化成實體衝突——幹仗。
李誦在做太子期間是個好太子,上台之後雖然政變失敗,可是他有失敗的理由——中風了。每天就拿祖宗們的收藏們出來觀摩,練字,唐太宗費勁千辛萬苦才從王羲之手裡弄到的法帖,他只要沐浴更衣就可以拿出來看,真是令人羨慕。
父子二人都有種『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雖然不是碌碌無為,但淡定的很,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也不急切,也不躁動。沉默寡言的就好像在帝鎮已經住了很久,這一切都順理成章似得,似乎一點都不煩惱。
怎麼可能不煩惱呢,李誦只是生性謹慎內斂,不願意顯示出一星半點的情緒。人都說君是山,他可比李隆基那座山做得好。始終保持著絕對的少言寡語和平靜,他也不寫詩,只是讀書練字,並聽從安排習武種地,除了書法上的少數幾個細節能看出一點煎熬之外,餘下一片平和,比對面的蕭觀音更佛系。
李泌離開帝鎮不久,就被人截住了:「你知道我們為何而來。」
「嗯。」
衛青嘆了口氣:「閻君如今放寬界限,只要先行報備,可以去帝鎮外見面。你何必不告而入。」
「我自有分說。」李泌這麼做,有特殊的目的。他之前已經為李倓說過,說他生前沒當過皇帝,死後也不該受到這個制約,但是失敗了。李倓在進入帝鎮之前知道會有什麼制約。
到了閻君殿前,李泌也不是第一次來了,當初剛來地府時就被請來做客,閻君們大排宴筵慶賀人間恢復太平時,就請他出席。
李泌就一個問題:「建寧王李倓算是一個標準的皇帝嗎?我一時忘了他已是皇帝,還當是故交。」
閻君們打開禁制,竊竊私語:「他想把李倓弄出帝鎮。」
「或者是讓他自由。」
「只有唐朝才有這種追封兄弟兒子的事,真讓人頭疼啊。」
「其實我原本沒想讓李弘李倓進入帝鎮。」但前者哭的有點動人,後者自己打包了行李,這種事都不重要啦。
「他們唐朝的皇帝足夠自由了,三個皇帝隨意出入。還想要什麼?」
「唔,其實他說的這也沒錯,但如此一來,對唐朝未免太好。」
「是啊。」
「兒女雙全這個狀態,顯得我們對漢朝特別不好。」
閻君們研究了半天,通知他:「不行。可以默許你和李倓等人頻頻見面,但他既然甘願入內陪伴父兄,就得遵守規則。」
……
唐玄宗自己仔細看看,也覺得把假山修的像墳墓,唐朝只有皇帝是依山修陵,王公大臣依然是平地挖土包包。思考再三,他在山上撒了十斤松子,等到松柏長得鬱鬱蔥蔥時,看起來就好一些了——有那麼一點點像昭陵。
李妙兒:「有句話說得好,不知道你們聽過沒有。」
「說什麼?」
「說現在的飛錢這個事兒,干好了帝鎮見,干不好寶貨地獄見。」
武曌正在伏案畫圖,不論如何新裙子總是要做的,她正研究如何減少工藝、壓縮成本、保持好看:「你少交往這種不三不四的朋友,一張口就是流氓氣。」
李妙兒無奈:「我只是聽說而已,不是朋友。」
李治在旁邊喝茶看邸報,抖了抖紙張:「你娘說的是你的語氣。知道的說你是安定思公主,不知道還以為你是漢高祖變成了女人呢。」劉邦最近都在外面玩,他知道。
李妙兒:「……我的語氣有什麼問題?」
等到父母回家,李治換了一種語氣,把這句傳言告訴太宗。
聽起來純潔可愛。
李世民現在對皇帝持有保留觀點,把蓋棺定論進行到底:「飛錢的計劃非常優秀,如果出了什麼事,也是官員執行不力,趁機盤剝。就現在來看還不錯。」
長孫無病看出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勁兒,笑道:「不要緊,如果做得好,就像李豫,如果做的不好,就像李隆基。」
皇帝們紛紛叫好稱是。
李豫本來在盤腿坐著,被這麼一誇讚,扶著墊子改成跪坐致謝。
……
《憫農二首》在地府成為歌謠,學子們不僅要背詩,學韻,學典故,還要仿寫。所以他們都很愛憫農這首詩,韻律簡單,沒有典故,直到仿寫時……人家雖然是平鋪直敘,卻寫的巧妙,細緻,樸實無華。
太學學子們拎著鋤頭站在田間地頭髮呆,農桑是他們的必備課程之一,也想寫這樣的詩句,就是寫不出來。這兩首詩寫盡了農民的心聲,簡直是一網打盡,一點遺漏都沒有。
李旦說:「樸實無華但不枯燥。寫得好!」
韓愈的《諫佛骨表》同樣廣為流傳,爭論頗多,在街道上為此爆發械鬥。
昭明太子蕭統如今在寺廟中當和尚,他通曉經典,博聞廣記,有時候回到小帝鎮中默默的修造寺廟為父親祈福。雖然有人說這樣做無用,或許對蕭衍來說沒用,對他來說卻是個心靈的寄託。試著寫文章批駁這篇文章,卻沒有往日下筆千言的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