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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44:49 作者: 文繹
依依不捨的從衣襟中把鷹掏出來:「阿耶不要猜,我沒有那個本事。這幾日就在等這東西。」
李淵萬分驚喜:「啊!鷹?送給我的?鷹?」
「是木頭的,不是真鷹,不能用。」
竇惠本來在屋裡整理書籍和一些零散的紙張資料,還有那些貨真價實的周朝古籍,聽見他大聲說話,覺得不對勁,趕忙出來看:「怎麼了?你何必嚶嚶嚶,做小兒女姿態。」
長孫無病在旁忍俊不禁,對李淵告退,拉著武曌去旁邊說話。
李淵快樂的舉起手裡毛茸茸胖嘟嘟、雙眸顧盼生輝的黑鷹:「快看,二郎給我弄的小寶貝。」
他現在的狀態宛如一個想要貓貓又沒有條件養貓的少女,終於有人送了一個栩栩如生的貓貓抱枕。
李世民心如刀割,強顏歡笑道:「早就有這個打算,今日才找到墨子。」
「墨子!」又引發了一撥驚嘆。
諸子百家很少出門。
李世民心說我就知道,一旦拿出來就要被搶走,算了算了:「我這幾日未歸,屬實遊手好閒。亦步亦趨的跟著老夫子,等他製成我才走。」
或許有人以為,唐太宗不會用數日時間,在旁圍觀一隻鳥的誕生。他生前也曾沉醉於一些精巧的玩意,但那時時間緊迫,每時每刻都要珍惜謹慎,少量的休息時間被玩鳥、打獵、帶孩子、養病瓜分的一乾二淨,餘下依然很喜歡的親熱以及讀書,都只能占據睡眠時間。
現在有無盡的時間,他能在清晨搬蓆子坐在花前,靜靜觀看一朵花開的過程,這次也看著墨翟那些硬如鋼鐵的木料飛快的精雕細刻出骨架,又用軸承合頁連結木質翅膀,用桃膠與柳絮製作肉,用樹膠粘和染色的黑雞毛做黑鷹的羽毛,讓工匠用牛角製成眼珠模樣,嵌了無數金絲,用軟布打磨到光亮,一點點的讓一桌子零件組裝成一隻觸手柔軟有彈性、翅膀能揮舞、頭頸翅膀腳爪都能活動,還能滑翔幾丈遠。可有意思了!誰能不喜歡這些東西?看了數日,目不轉睛,連茶水都沒喝。
長孫無病對武曌招招手,帶著她出去,在花叢中問:「雉奴都跟你說了吧?你不必擔心。」
武曌疑惑的凝視著這位令人如沐春風的皇后,長孫皇后的語氣總能讓她提起的戒備心軟化下去,這有點可怕:「陛下和我說了一些。我實在不明白,太宗皇帝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我女兒才略不足,進退失據,太宗皇帝何必對她給予厚望?」
我倒是知道她一定會努力,只有努力攀上高位,才能以權謀私打擊李隆基。
長孫無病心說,因為宗室們都傲慢懶惰,我的丈夫經過調查,知道以前有些連綿萬人的氏族因為傲慢——他們在人間就不尊重皇帝——因為種種原因或是不肯入仕,或是做了卻做不長,漸漸家族凋敝。中山靖王之後似乎只有幾個人留在地府,其他人都投胎去了。閻君們都對此表示震驚,他們之前還對王謝等來到地府幾十萬人的大姓微微擔憂,沒想到時間消磨了一切。陛下為了避免這件事發生,開始望梅止渴畫餅充飢,對李唐宗室都說要為了閻君的位置努力哦。
因為不是他自己的位置,也不是獨一無二,因此說得出口。
「太平只是得志輕狂,吃一塹長一智,鬼魂的前程都不可限量。」
武曌還沒去過閻君殿,很想知道其中風景如何。「太宗善於識人,我不行,他一定是對的。高祖要準備宴會,已經買了羊圈在花園中。趙皇后又不肯來歌舞。」
趙飛燕在幾百年的無聊歲月中,對文學鑑賞的能力飛速提高——還是不會寫,但很善於品評。近些年來沉迷於王勃在地府依然鬱郁不得志的新作,楊炯在地府典雅清新的新作,盧照齡死後對吃丹藥吃到手足殘廢這件事的諸多感慨,還有駱賓王死後的新作。初唐四傑都死了。
現在的文壇領袖是張說、賀知章等人。不過她最新沉迷於一個據傳說年輕英俊放蕩不羈的李白、還有清新自然的孟浩然。對這二人的熱愛不分伯仲。
唐朝的皇后們來邀請她時,趙飛燕矜持的說:「要讓你們寫一首堪比《蜀道難》的詩呢,有點難,是吧?孟浩然那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我也很愛。咿,我說的也是白話,他寫的也是白話,差距怎會如此之大呢?」
眾人都見過她之前和韋香兒發生矛盾時罵成什麼樣——韋香兒憎惡一切,而趙飛燕憎惡不懂欣賞自己的人,尤其是那目帶凶光的老女人。
這大概就是寫不出詩的原因吧。文人的壞和潑婦的潑辣不同。
皇后們只是笑了笑:「孟浩然若到帝鎮來寫詩。頌聖詩和田園詩合二為一。」
趙飛燕拍手大笑:「好哇,等他死下來我一定要請他來寫詩。」
她現在覺得自己風雅多了,以前只是要他們讚美自己,現在要他們寫詩送給自己,還挑剔質量。
長孫皇后有點頭疼:「珠寶衣裙的價值不低於詩作,如今沒有靈感,寫詩總要有感而發。」
趙飛燕挪到她眼前去,伸手捧住她的臉,柔聲道:「你看看我的容貌,看看我的柳腰,再看看武則天的大胸,難道不是靈感噴薄麼?我每天照鏡子都想給自己寫詩。」就是寫不出來。
長孫無病也能給自己寫詩:「飛燕,我不是男人。」
你美則美矣,和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