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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44:49 作者: 文繹
她從兜里掏出一張魚皮:「你看,這是石鼓上龍篆的翻譯。」
柴紹接過來一看,這是一條龍給自己寫的歌(龍吟翻譯成人話,古譯今):我娘住在深泉做龍神,我爹是大湖之主,我在雲宮中長大,天帝的女兒是我的玩伴,王母的青鸞給我洗爪爪,珍珠做彈子,金丸是零食,大可覆蓋蟠桃園,小可棲居琉璃盞。世上怎麼會有夜叉那麼丑的東西,丑還不讓說,我娘揪我鬚鬚。
後知後覺:「你見過龍?!什麼樣子?和壁畫上一樣嗎?神威?勇猛?睿智?住在海里還是住在仙山上?」
李昭幽幽的嘆了口氣:「龍王幻化成人間貴公子的模樣,只看到一點點龍角。說是爪子不方便拿賣東西的一點小錢。我猜,他們在天宮聚會時,別的神仙都坐著,龍王只能盤在柱子上,確實不方便。身量高大,濃眉方口,眼睛特別有神采,站在那裡搬東西也能看出來,是神明,無與倫比。衣服應該是幻化的,普通的布料在海里用不了多久。互相打招呼用龍吟,聽起來非常……非常難以形容,古老幽遠神秘的一種聲音,很空寂,很有……意境。肌膚上金光白光遍體。普通的鬼只能見到海底的幾處龍宮,夜叉說四海龍君的龍宮坐落的位置不同,神秘高遠,普通的水族無法靠近。別的我沒打聽到。」
買了好東西必然要拿給親朋好友炫耀,買了棕刷和專用白布包,接力研了一大碗墨汁。
「太矮了,不方便弄。」二人蹲著都不方便,乾脆出去再買一個樹樁子,把石鼓搬到樹樁上,拓印了十幾張拓片。
順便說清楚了,平陽昭公主依然認為自己是女人,一開始不知道,陰間的女鬼和男鬼一樣自由,什麼都是一樣的,能做的職業、能得到的獎懲都一樣。
柴紹鬆了口氣:「那還。妻子沒有變兄弟,幸甚幸甚。你跟我說你變成男鬼,嚇得我。」
拓片做好之後,潑些水把石鼓洗乾淨,出去買了八個竹編的長畫桶,沒有成品,讓篾匠現編的。還了車,租一條船,按照路線給親人和好友送去。
敵鎮外:「哥!大郎?大哥?哪位兄弟幫我喊李建成一聲!」
「賢弟,直呼隱太子姓名合適嗎?」
「你放心,你看那邊樹上的是李密,樹下的是劉黑闥。那邊在樹下讀書的幾個人,說出名字來你都吃驚。」
「怎麼會……啊!他是純臣的典範,一生愛民如子,宦海波折都因為秉公執法抗拒權貴,一心為公為民,他怎麼會被軟禁在此處?」
李昭懷疑這裡被人監視,說的婉轉一些:「為民請命的人,難免觸犯王法。」
法律是為了維持穩定——君王認為的穩定。廟堂高遠,制定法律的人未必都懂得民間疾苦,他們自己做不出也沒必要做某些惡事,就認為別人也不會為了幾畝地把親戚關係拋在腦後,不會為了幾斗糧食而謀反殺官。陰間的冥王也是一樣,他們覺得鬼不需要在人間留戀,就不讓他們流連。
四位冥君、一百三十八位城隍、八位都尉、二十七為校尉爭論不成,直接違抗陰律,做自己認為是對的事。
柴紹看過《冥史》上的記錄,太史台的史官們寫書時心中澎湃,給他們寫的很有豪俠之風,寫他們義薄雲天,使春秋手筆,悄悄把另外七位閻君批判了一下。
「原來如此。」
李建成和李元吉一起過來了:「妹婿?」
「姐,你的臉還沒改過來?原先那樣多好看。」
李昭直翻白眼:「我不是長給你看的。你說要去投胎,怎麼還沒去?」
「李密王伯當宋金剛劉武周王世充不走,我也不走。王世充還想給竇建德報仇呢。竇建德自己都看開了,他還不依不饒。」李元吉吭哧了一下:「大哥沒讓我招攬舊部,我沒聽勸,把我們倆都陷在這破地方,哪能讓大哥獨自面對這些隋末叛軍首領。」
李建成嘆了口氣:「人間時元吉要動手,我不肯,是我害了他。」
平陽昭公主不管自己兄弟們互相殘殺,她的立場和親爹的立場基本上一致:「我新買的龍篆石鼓。」
「什麼東西?」
柴紹科普了一下他們倆死後、公主也去世之後不久出土的陳倉石鼓,記載的是秦朝時發生的事。龍篆石鼓是龍王的戲做,現在不要了,便宜處理。
只要不加上了翻譯,就很高大上!
李建成接住竹篾桶:「好,多謝妹妹。」
李元吉本想問問柴紹,巢王妃給李世民生兒子這種事,你們就不勸勸嗎?又說不出口,提起這件事就覺得五內俱焚,再見李世民就算憤恨也無能為力。
柴紹到地府半年,還沒有去各個地獄旅遊過。被妻子帶著這頓旅遊,去高湯地獄見了一位法曹,他決定一年內不喝蔥花肉湯了TVT,一口鍋里煮的是牛羊,一口鍋里煮的是人,有些不適。
在黑水潭地獄中給獄尉送了一張,順道去寒冰地獄買了兩根山楂冰糕,鬼差從冰里掰出來一排錫桶,擱溫水一澆,飛快的拔出兩根。
「你先別吃。」在冰糕融化之前趕到了石磨地獄。石磨地獄裡有一部分是石臼,罪鬼要在這裡無休止的舂米打年糕,百姓納糧是不脫殼的,帶殼好保存,石磨地獄裡的罪鬼負責舂米磨麵。
「給我裹上。只放紅糖。」
「好嘞。」鬼差是個容貌清秀的小美女,接過山楂冰糕,飛快的舀起一勺黃豆粉灑在案板上,扯下一塊熟糯米糰,用沾了水的木棍擀開,撒上一層紅糖,把冰糕放在擀開的糯米片上,飛快的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