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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44:49 作者: 文繹
走到邊緣處,他實在很想炫耀:我要和我老婆睡覺去了!你們這群蠢貨就繼續當光棍吧,哈哈哈哈,就算你們能出去,老婆也跑了。
蕭道成也得到了一罐酒,他感慨頗多,送劉裕到壁壘邊緣,凝望許久。創立宋國的先帝陛下是他兒時、青年時最崇拜的人,就連儉樸的行為也受其影響,誰能想到自己這漫長的一生,從強盛廉明的宋朝開始,到親手結束宋朝。崇拜劉裕和殺他子孫並不矛盾。只是在此之後,整個帝鎮中再也沒有和自己一樣儉樸的人了。
「你小心吧,這酒里說不定下了毒。」
蕭道成舔了舔剛長出來的牙,心說不會的,我們常常趁夜色悄悄摸在一起,狠狠的打一架。
拓跋濬和馮有手挽手目送他遠去,也頗為感慨:「雖是國破家亡,他們卻能在死後團圓。」「是啊,我來的時候好,祖先們打下了半座江山,我留在這裡也不會被欺負。」
拓跋氏的祖先們表示非常高興。
其他等著皇后來看望自己的皇帝也在回憶自己的前半生,如果沒有足夠的記憶讓他們確定自己接近於聖人,還真不敢輕易申請受審出去。皇帝們的驕傲在互相的攻擊蔑視中磨礪掉很多,他們像滾筒中數十顆尖銳鋒利的寶石一樣,互相撞擊,終於撞到了圓潤光滑。
他們不知道,即便窮兵黷武如某某人,名聲不好如劉驁、劉欣,現在的狀態也很好。
劉義符和劉義隆、劉駿在暗暗的慶幸祖宗走了之後自己終於不用挨打了!
劉義符忽然覺得不太對勁,我高興什麼?我就是被他們殺的!我怎麼能高興呢?
圍觀群眾很有耐心,等到劉義隆劉駿父子把劉義符毆打了一頓——劉義隆早就想揍他大哥了,以前父親不讓,只能忍著,現在嘿嘿。
出了小帝鎮走不多遠,就到了河邊。
「上船,我們送你過去。」
劉裕以人間的經驗說:「這樣的小船難以承載五個人的分量。」人掉河裡不要緊,糧食不能落水。
「鬼沒有分量啊,只有你帶的東西有重量。這船雖不大,承載一百多斤的東西還行。」
劉裕坐在自己的糧食袋上,兩個鍋擱在旁邊,鬼卒抓著長長的竹篙輕輕一點,船向前行:「這船平時走著和空船差不多,可快了。你看吃水線,過去都很淺的。」
木船邊緣常年被水浸泡的地方與木質的顏色不同,稍微有點髒,是天然的吃水線。劉裕探頭往下看了看:「鬼魂都很輕嗎?」
「是啊,輕的不得了。可以拿秤稱。」
「胖鬼和瘦鬼的重量相等。」一位鬼差的聲音是女人,身材很健碩,啪啪的拍著大腿,高興極了:「我現在特愛抓小姑娘們和我一起上蹺蹺板。」
劉裕對此無所謂,只想知道一件事:「地府的景色有些荒蕪。這些良田就這樣荒廢?」
什麼叫良田?河邊,不是沙子,沒有石頭,這就是良田了!
「地府比你想像的更大,這裡尚在大小帝鎮的範圍之內,不讓百姓逗留,再往外就好了。」
果然再往前走了幾里路,就能看到兩岸有房舍農田,也有牛。
小孩子騎在牛背上吹著笛子,一對夫妻笑眯眯的牽著手,挽著一個籃子,看起來是和樂的一家三口。有一些小孩,想要自謀生路,把自己賣給人家當兒子,既讓那些生前沒有兒女的年輕人或夫妻有滿足的機會,自己也有一個家。
穿過了通往帝鎮的窄小河道之後,併入寬闊的水渠中,這裡能容納十幾條船並排來往穿梭,因為用船篙而不是船槳,省卻了很多地方。行船的人想要掉頭也容易,只要人轉身即可,小船不必調轉方向。
劉裕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迎面過來一艘和自己坐的小船差不多大的船上,承了滿滿一船模模糊糊的鬼影,足有幾十人,還有四名鬼差擠在船上。「這是要押去受審的人?」
「不是,這些是要送到都城放下的平民百姓。看他們手上沒有鐐銬。」
「地府審人的功罪,都要拖延幾十年再做?」
校尉有些不好意思:「不不不,普通人快著呢,越是位高權重的人越不好輕易判斷。至於君王,都要在亡國之後再下定論。」對別人閻君是真忘了,對你就忘了幾年。
「審定的標準是什麼?是個人的好惡,還是《陰律》?」
「當然是陰律。」鬼卒大肆吹捧了一下地府的行政體系,現在又輕鬆又可靠!
正說這話呢,交錯的船隻上扔過來一個荷葉包,並且大叫一聲:「兒子~」
鬼差笑眯眯的沖父親揮手,拿起來一聞就知道,荷葉包里是一包豬頭肉。
一路上問了許多事,船行過都城時,看到這城池平平無奇,只是道路寬廣,路上鬼影熙熙攘攘,橋很結實。
沿河前行,看到城外有一片雕塑,其中有兩尊栩栩如生的雕塑,被果女環繞,中間的大胖子一臉傻子的跳舞,栩栩如生。是劉彧啊!另一個瘦一點的相比就是最後一個混蛋兒子。
過了主城繼續向北行,不到百里就停了船,這裡有個鎮子,河渠向內挖了一些,有專門的碼頭。
「尊夫人就住在這裡,因為為人謹慎可親,在負責監督紡織。」
婦女服役大多不是開鑿石頭和修路這樣的體力活,而是很多瑣碎累人的東西,譬如削箭杆,切碎製紙的原材料、種亞麻紡線、種香料草藥。可以選擇上繳足夠多的布匹或衣服鞋襪,負責監督、計數和質檢的人算是底層官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