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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44:49 作者: 文繹
司馬炎看著小孩有點發愣,努力回憶,這好像是我兒子小時候的樣子?有點呆,有點可愛,善良乖巧,唉……哎?這真是司馬衷?這是怎麼回事?是地府的什麼手段還是他故意的?故意氣我?怪我立他為太子?這能怪我嗎!我爹我祖父怪我也就罷了,你也敢怪我?晉國這樣亂,諸王這麼多也野心,不管我立誰為儲君,只要國家動盪,你們一個個能討到什麼好下場?
司馬衷抬頭看看凶神惡煞的父親,低下頭等著挨罵。
楊芷和司馬衷同一年出生,二人同齡,她名義上是司馬衷的繼母,可沒見過他的雖然氣呼呼的跑過來,卻找了半天沒認出司馬衷。
司馬衷也沒認出她。
楊艷跑過來時候本想揍兒子兩巴掌,都是他放縱賈南風那女人肆意妄為,殺了兩個藩王,又殺了楊芷,才讓自己天天被楊芷擠兌,被祖先們責罵。可是一跑過來,一看到年幼的兒子可憐巴巴的抱著膝蓋坐在樹幹下,就覺得心中的委屈惱火冰消瓦解,只剩下滿腔慈母心腸,痛惜不已。她死的時候,司馬衷才十幾歲,她的腦海中始終勾勒不出一個又冷漠又昏庸的皇帝,始終是乖兒子。
司馬衷偷偷看著司馬炎,打算在他衝過來時抱頭,卻看到穿著粗綢的楊艷:「娘……」
楊艷大哭一聲:「我的衷兒啊!!」
母子見面抱頭痛哭!各自有無數的委屈。
司馬懿在旁邊找了半天,無數次忽略這小孩,驚訝道:「他竟是司馬衷?好賊子,一點都不傻!」還知道裝小孩示弱!等一下,他怎麼裝成小孩的?剛死就學會變形了?我天天躲在屋子捏自己的臉,對著鏡子試圖變形,從來沒成功過。
楊芷:「咦?」
司馬炎:「啊……」
魏蜀吳的帝後等九人:「噗嗤,噗嗤,噗嗤」不是他們笑點低,實在是司馬懿指著別人罵賊子這件事,是用手鑽碾壓他們這些人的笑點啊。
司馬懿現在已經不氣了。就是後心有點涼。
張春華把刀拔出來:「唉,想到我有這樣的子孫。」我不傻,我兒子不呆,我孫子也不呆,我曾孫為什麼看起來呆呆的?
司馬懿按捺怒氣閃到旁邊去:「你我的子孫不賢,你又捅我做什麼?」
張春華心說,因為你垂頭喪氣的姿勢正好,我手裡的刀也正好,這就叫機緣湊巧。
滿臉理直氣壯:「怕你怪我,先發制人嘛。」
摘了幾個長成賴葡萄的熟苦瓜,成為吃瓜群眾的皇帝皇后們笑到嗆住。
司馬懿暗自思忖,我這是忘了帶盾牌,忘了觀察背後,唉,還是真是危機四伏。「鎮長,這小子怎麼變成這副樣貌,真是善於示弱。怕是生前也是他昏庸殘暴,讓賈南風替他承擔罪名吧?」他還是無法接受自己有一個任女人擺布的子孫。
楊艷厲聲道:「不可能!絕對不是!」
楊芷嘆了口氣:「不是…」司馬衷一開始是讓她母親和她一起被幽居,是賈南風不依不饒。
司馬衷剛想問問皇后也在這裡麼,看到有些陌生的楊芷,又看到其他人的態度,默默把話咽了回去。
劉盈被吵嚷聲驚醒:「什麼不是不是的?」趴在窗口看了看:「誰來了?」
「他這樣貌……哦?」扶蘇:「司馬衷來了,你繼續睡。」
劉邦:「嘖,剛回家就睡了。還挺著急。」
扶蘇嘆息著點點頭:「對啊。」阿盈去跟著墨翟研究那個什麼什麼器械,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聽說特別神奇的一個東西,半年多晝夜不歇,也沒研究出來,他受不了才請假回家休息。阿盈划船回家的時候一邊划船一邊打盹,進屋往地下一撲就睡著了。是自己把他滿是木屑木粉的衣服脫掉拿去抖摟,鋪好被褥把他塞進去。
墨子和禹王一樣,以裘褐(粗布)為衣,以屐蹻(屐蹻)為服,日夜不休,以自苦為極。簡單來說就是他不介意把自己累死,死後更不介意往死里累。
睡覺和看熱鬧哪一個更重要呢?劉盈已經睡了半日,現在毫不猶豫的起床,穿著睡衣趿拉著鞋跑出來:「那個是司馬衷?」
那邊母子倆還在抱頭痛哭,司馬炎的立場遲疑猶豫的不行,不知道是該揍兒子還是該攔著父親:「先別,先別著急。」
扶蘇家的圍牆仍是兵馬俑和銅車馬,劉盈爬到車上坐著看熱鬧,靠著車廂,咔嚓咔嚓啃著梨:「司馬衷長大之後就沒快樂過麼?活了差不多五十歲,就這麼慘?」
劉秀問:「楊艷死的時候他多大?」自幼失估麼?
馬明德天天記小本本:「陛下,那時候他應該是十五歲,現在這年紀不對。」
趙飛燕猜測:「莫非他八九歲哪年發生了什麼變故?」
說起來這小屁孩還挺慘啊,少年喪母,然後娶了賈南風——皇帝們端詳過賈南風的臉之後都認為寧可短壽十年也不能娶這個倒霉娘們,從被冊封為太子開始,一直到他父親嗝屁為止,都在被廢太子的邊緣遲疑猶豫。
說道這個話題,眾人咔嚓一下子都明白了:「他是九歲那年被立為太子吧?」
「是啊!」
於是司馬炎更加生氣,一把揪起兒子:「我立你為太子,你有何不滿?」竟然在立太子之後都沒有快樂過?你可真是個傻子!
「沒,沒有。」
眾人:「嘁!」「哈?」「嚇!」司馬炎是沒當過太子,他哪裡知道當太子是什麼滋味。聰明人當了太子還要如履薄冰、如臨深淵呢,像是司馬衷這樣的笨蛋大概是真的很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