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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44:49 作者: 文繹
把桃核隨手一扔,抹抹嘴:「打完了吧,去把人帶走。」
劉莊和劉炟過去把劉祜拖走了。
帶回去要例行詢問他的政績,還有一代一代殫精竭慮傳下去的天下,還好不好。
皇帝們有些是真認真負責,有些偷懶玩樂,有些聽天由命,但都覺得自己盡力了,自己不容易。江山社稷是一個接力棒,得一代一代往下傳,血脈親情擱一邊不重要,誰敢不盡心盡力,就會被自己覺得自己是明君的皇帝們毆打。
鄧綏對丈夫說:「我有些事想跟你說。」
劉肇跟著她進屋去,他很想和她親親蜜蜜的坐在一起促膝長談,但鄧綏總是那麼端莊守禮。兩人對坐,距離四尺。
鄧綏恭謹又客氣的說:「有件事要稟告陛下。」
「咱們是夫妻,你何必這樣客氣疏遠。你說吧。」
鄧綏:「鎮長可以舉薦鎮中的人去地府當差,我打算去做些什麼。」
「咱們在這裡不好麼?平安相守,一起耕讀度日,不必憂心國事,也不被老病困擾。」我永遠這樣年輕英俊,你也能容顏永駐,這多好啊。
「你在人間是皇后,到了地府,好一些拿你當平民百姓看待,若是多加提防,看做是異族的皇室,豈不是更加麻煩?」
鄧綏覺得不好,她也不在乎麻煩,聽說地府很公平,不看家世背景又不分男女,只看能力。當年愛讀書不是為了當官,但想有一個一展所長的地方。況且……整本《陰律》都背完了,如果不去豈不是可惜?現在歇了好幾年,可以去繼續工作了。
兩人探討了半日,劉肇說服不了她,本欲強行挽留,又想她可能是看著劉祜就覺得傷心,沉吟再三,無奈答應:「聽說劉奭的養母王氏和妻子就在帝鎮當差,你要去也並無不可,只當是散心玩耍。若是疲憊,辭去職務回來休息也好。」都是鬼了也沒什麼男女大防,況且鄧綏看不上別人。
鄧綏溫和寧靜的答應:「好。如果我覺得夠了,一定回來。」
表面上是這麼說,她打算不論有多累都要堅持下來,這種機會通常只有一次,一旦退卻就是失信於人,再也不會被任用。再累能有多累?有人間夜不能寐那麼慘麼?劉祜登基那年,十八個郡地震,四十多個郡水災,另外還有二十多個郡遭受風暴冰雹,那時候吃不好睡不著,又沒有經驗,才叫累呢。
一切都商量好了,劉肇不覺得她能幹多久,又累又辛苦,治理的還不是自家天下,圖什麼啊。溫存了一會就去幫她一起翻找陪葬品中的寶劍,雖然剛剛看著她打人打了好幾天還不知疲憊,可是鄧綏看起來沉靜溫和,也不兇悍,也不張牙舞爪,斜臥在床上時和生前一樣嬌小又斯文。
劉邦和劉秀審了一番,劉祜有意在祖宗面前告狀,但當皇帝的人對於自己親兒子都能冷酷無情的懲罰或殺掉,更何況隔了好幾代的子孫。他那點粗糙笨拙的掩飾,在親自去調查、又善於揪著一條線推敲瑣碎細節、把人問的崩潰的皇帝們的審問下很快就暴露無遺。
看著劉莊跑去拿他自己的大棍子,還不解氣,差點要叫鄧綏回來繼續打他。
劉祜執政時間不長,先問外戚問題,閻皇后的家人子侄連七、八歲的幼童,都封給黃門侍郎官職,她的家人也在朝中掌權。劉祜還讓他的乳母貪污受賄、隨意出入宮廷、干預朝政,還縱容宦官肆意干政,朝臣上奏要求皇帝遏制宦官的權力,居然能被宦官逼死。再結合剛剛送下來的祭文,好傢夥,劉祜本來就一個兒子,本來被鄧太后封做太子,又被這皇后閻氏給廢了,閻氏擱著著皇帝的親兒子不立為皇帝,非要立濟北惠王劉壽(漢章帝劉炟第五子)的兒子當皇帝。
劉祜說那兒子不好,卻又說不出究竟哪裡不好。
其實劉祜一件都不想說,可是被他們追問,逼問,皇帝們振奮精神正經起來時,那威嚴氣勢令他難以抵擋,就結結巴巴的都說了出來。
皇帝們都不用交換眼神,就知道閻氏可以等著挨揍了。
宋氏回來看到大孫子被打的這麼慘,憤怒的質問梁氏:「你有難處時我盡心盡力的幫你,等到我孫子被打時你眼睜睜的看著不管?」
梁氏嚶嚶嚶的哭了起來:「鄧綏要打他,光武帝要打他,明帝也要打他,我為之奈何。當時,當時鄧綏太兇了,她又有恩與劉祜,她要打人誰都不敢攔著,聽陛下們談論,好像打他是有原因的。。。是我的錯,他們一打起來我就不敢出門。」
宋氏怒意少歇,主要是她也怕光武帝和明帝,細細的問了緣由,覺得這個閻皇后和當初害自己的竇皇后很像嘛,真是可恨。
…
「我夫君撥冗前來見你,你不要憂心。」呂雉拉著鄧綏的手,看她緊張,越發覺得有意思:「你既然背下了整本《陰律》,能應用如流,在生前又活人性命無數,自然一切順遂。」
鄧綏對自己的記憶力有信心,對自己的執政能力也有信心,對自己過去所做的事也有信心。她緊張只是單純的為了要見秦始皇,那可是秦始皇啊!多麼,多麼神異的一個人啊!不論是西楚霸王還是本朝高祖,都是見到他的車駕,才開始勃勃野心。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模樣。
一個高大矯健的黑衣男子走進庭院中,隨手在小樹身上摸了兩把,他舉手投足間的氣勢格外的與眾不同,格外富有凝聚力,在他身邊的一切似乎都變得渺小而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