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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44:49 作者: 文繹
而滿頭亂髮帽子歪斜,穿著短衣裳,瞪著眼罵街的,拿著劍砍人脖子戳人肝肺的,是庶人之劍,和鬥雞沒什麼區別。
劉病已上步先用劍豎直劈向劉徹的臉。
劉徹這就蒙了——對練時誰敢上來就劈皇帝的臉啊——下意識的橫劍一擋。
扶蘇笑了,心說這一劍是直劈,他就應該側步避開,同時用劍在劉病已的劍上順勢往下壓。
劉病已沒有笑,他很嚴肅,劍微微一斜,雖然被劍擋住了,卻毫無壓力的抵著劉徹的劍身斜抹過去,劍稍微一跳,避開護手直接抹向劉徹的手腕。
劉徹連忙收回手,豎劍去擋。
劉病已微微收力讓他的劍漸漸壓過來,現在攻守易形,改成他要被人劈臉。接下來和扶蘇預料的一樣,劉病已在後方的另一隻腳大步向前邁了一步,立刻從偏左側面對劉徹的狀態改成擠進他右側貼緊,前腳變為後腳,又上前墊了半步,整個人站的穩當進退靈活,幾乎擠進劉徹懷裡去。
他毫不遲疑,劍向後一撤,橫著沒有磨刀刃,從他的劍刃上抽了出去,微微前伸搭在劉徹的脖子上,又向前一遞。
抹了劉徹的脖子,鮮血噴濺的滿地都是。
劉病已提著劍愣了一會:「會死嗎?」
是這把劍太快還是他脖子太軟,我過去跟人打架,哪怕殺人,也和現在感覺不一樣啊。
劉徹自己抬起手把傷口合攏在一起按住,看起來像是自己掐著自己脖子:「咳,噗噗,咳,咕嘟咕嘟,咳咳咳咳」他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暗恨自己沒學會高祖那麼多刻薄的罵人話,現在只好讓這小子得意了。
扶蘇滿意極了,走上前道:「不會死的,在這裡受了傷只會疼一陣子,很快恢復如初,沒有傷口也沒有後遺症。好了兄弟,回去吧。」
「等等,我有話要問他。」劉病已等了一會,等到劉徹準備開始罵人時,突然問道:「武帝,我的父親母親……是什麼樣的人?」怎麼說那也是你的長子長孫和孫媳婦,你應該見過吧?
劉徹一句話被噎在喉頭,堵的心口難受,見過,還親手抱過,親自教他騎馬呢。長孫死的那年才二十四,正是年少有為的時候。窩心啊!他憤然捶地:「不記得了,滾。」
漢武帝要顧忌自己的面子,懊惱到痛心疾首也不能說出來。
劉病已卻非常心碎,深沉的嘆了口氣,沒有在說什麼,提著劍抿著嘴離開了。他回去之後重新與盟友見禮,又對許平君說:「祖母留下了一面身毒寶鏡,當初我在獄中時,用五彩絲繩系在我的手臂上。死之前我用錦囊裝好,悄悄塞在陵寢中,你幫我找一找。」他過去常常拿著這面小小的寶鏡哀思垂淚,祖父母、父母留下的唯一一樣東西,就是這個。
許平君:「我一定找到寶鏡,拿給你。」
扶蘇拉上劉盈:「走啊,蓋房子去。」
劉盈趴在他肩頭對著新人賣腐,哼哼唧唧的問:「你好開心哦。挖養魚池就這麼無聊嗎?」
劉病已之前沒想到嬴政和呂雉是聯姻+結盟的關係,現在也沒想到劉盈在賣腐,好奇的問:「有蓮花嗎?」
扶蘇心說我的養魚池都挖的兩米深三米寬了,下次再作戰,抓了人就扔進去蓋上蓋子,一定跑不出來。你的魚呢?
你就抓住了三條泥鰍啊,還舉著回來問我是什麼,說出來都好笑:「沒有蓮花,這才懶得挖池子。一個泥坑裡養魚也看不見啊。」
劉盈想了想,泥坑裡的魚,沒忍住笑了起來。
劉病已仔細想了好半天:「我的陪葬品里好像有。」
劉徹剛把自己脖子接上,就看到這四個人從自己的左邊隔壁跑到右邊開始收拾東西——住在劉盈和劉弗陵之間,真是令人心塞塞。
氣了好一會,也沒人來勸他,自己勸著自己放寬心。就看到劉病已趁著那對好基友蹲在地下不知道搗鼓什麼東西(研究罐子裡的各種種子)的時候,抱住許平君親了一下臉蛋。
許平君嬌羞的輕輕捶了錘他的胸口,揪著他的袖子晃了晃,輕聲說了些什麼。
聲音太輕太軟,劉徹聽不清楚。
多年以前,鉤戈夫人拉過朕的袖子,再之前,是李夫人,衛子夫,還有陳阿嬌,陳阿嬌錘過我的胸口,她下手挺重。
劉徹乾脆往後一仰,躺在地上,拿過兩隻玉碗來扣在眼睛上,眼不見心不煩嘛。
眼前看不見了,心裡卻在想被陳阿嬌錘的感覺,那時候不算太疼,但是非常生氣。唉……
劉病已看著妻子把東西整理的非常整齊,就連一大疊玉佩都有了特殊的安置方法。一隻細長的竹籤子插在地上,把那些圓圓的玉佩一個個穿在竹籤上,就成了一個串兒。
罐子裡有很多種子。
五穀都認得,小黑的顆粒就是菜籽,就是不知道哪一個是蓮子。
準確的說,在剝開煮熟之後才認得,現在這個又黑又硬的橢圓形被人拿起來研究了一會,又給放下了。
劉病已呱唧呱唧的吃著一張荸薺豬肉木耳餡兒的餡餅,走過來說:「這個就是蓮子,地府能種東西嗎?我怕餓著,這裡什麼都有。嘗嘗麼?肉餅很好吃。」大部分貴族對豬肉只吃乳豬和肥壯的祭肉,日常更偏愛野味和羊。未經閹割的豬長到成年發情之後有種奇怪的味道,而祭祀用的豬會被閹掉,還會用很多香料和酒來煮,但民間大多捨不得增加豬豬的死亡概率,都是錢吶。他遊走在民間時什麼都嘗過,這種普通的豬肉餡餅吃慣了一直都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