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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映紅開始給收音機擦灰，林家軍和林家榮也湊了過來。

    「媽，你要賣收音機嗎？」

    「媽，家裡是不是沒錢了？那我不上學了，我回家掙工分！」

    李映紅好笑的不行：「瞎想什麼呢，有那個功夫不如來幫媽擦擦灰。」

    三個人齊心協力開始收拾，李映紅看著差不多了就把另外幾個孩子也喊了進屋。

    雲慧和林家棟一人帶著茵兒，一人抱著林家國跟過來的時候，收音機已經開了。

    如今是1978年，他們可以用收音機聽相聲，聽雜技，聽電影，甚至是聽競技賽事。正好現在在播阿根廷世界盃，幾個小孩都聚精會神聽著那個巨大笨重的收音機里慷慨激昂的解說詞。

    李映紅邊哄著林家國，邊給他們打著蒲扇，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心裡無比妥帖。

    收音機當然要多聽多用了，藏著捏著有什麼意思。

    再過幾年可就沒用了。

    第4章 房子

    第四章

    過了三四天，李映紅帶著雲慧、林家軍以及離不開她的林家國去了縣城。臨走前抓著許燕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幫忙看顧著家裡。

    不是她不相信林家棟他們的懂事程度，然而一個十一歲，一個六歲，一個四歲，這三個小孩子放家裡誰能放心呢？可惜她確實有事情要去縣城走一趟，七個人又實在不太方便。

    李映紅帶著三個孩子到了縣城，徑直就去了林大剛所在的工廠。

    「你是誰啊？從哪兒來的？」門房裡探出一個白花花的腦袋，是一個看門老爺爺。

    他狐疑地掃了一眼這四個面生的人，對著唯一的大人問道。

    「您好，我是林大剛的妻子，這次是帶著孩子來見廠里領導的。」

    對方一聽頓時噓寒問暖了起來，李映紅應了幾句後在登記表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把筆遞給了雲慧。

    看門大爺看著她寫完，不禁道：「您這字兒寫得不錯，讀過書嗎？」

    李映紅笑道：「沒有，就是自己在家學著寫。這不是高考恢復了嗎，我也想進步呢！」

    「哈哈！有想學習的心就是好的，學習永無止境！」

    讓孩子們一個個都寫完自己的名字，李映紅又把登記表接回來，最後寫上了林家國的名字，然後遞給了對方，往廠裡邊走去。

    他們遠遠走著，還能聽到後面看門大爺的讚揚。

    「嘿，沒想到這兩個小的寫字也不錯！」

    眼看著林家軍神彩飛揚起來，李映紅笑著問：「家軍，你沒寫錯名字吧？」

    林家軍紅著臉回答：「沒有！這次真沒有！」

    *

    李映紅根據記憶，帶著小尾巴們走進三樓的辦公室。

    她敲開門，毫不意外地看見桌前人一臉震驚的神情：「您就是姚主任吧，我們是林大剛的家屬。我是他的妻子李映紅，這是我的幾個孩子。」

    李映紅毫不見外地關上門，也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就坐到對方面前，還順便上下打量了這人。不怪她好奇，自從穿書後她可是一個胖子都沒見過，這個姚主任卻是敦敦實實，十足一個肥頭大耳的官僚形象。

    「啊，李同志啊。」

    姚主任滴落一顆汗珠，眼珠子不安地轉動：「哦哦哦！李同志，那個你們來是領補助的吧。這些廠里都準備好了！廠里對林大剛同志的英年早逝十分惋惜，雖然不是工傷，但也依舊準備了很多資助，當然這其中也包含著那一方的賠償金。」

    姚主任打開一個包裹，裡面是一些票證，其中以布票居多，另外就是一疊紙幣。

    「感謝領導們的關懷。」

    「還有什麼需要，您儘管說，廠里都會盡力幫你解決的。」

    李映紅壓根兒就沒看那個包裹，就等著他這句了：「那可好！我就想要廠里那套房。」

    姚主任其實只是做做場面工作，這話也是順嘴一說。沒想到李映紅毫不客氣，頓時一驚：「這可不行！大剛是臨時工，不是正式工，那房子他就租了一小間，怎麼能給你們？」

    李映紅不急不慢道：「我記得大剛跟我說過，廠里是干十年轉正，這算起來，今年不就正好第九年了嗎？如果沒出這種事，只要到明年，這些孩子也該有個當正式工的爹了。」

    姚主任的額上浮起一層細汗：「映紅同志啊，這九年和十年也是查了三百六十五天，沒轉正就是沒轉正嘛。況且，申請書沒寫，更沒送到上面來接受審批，這裡也有一個申請轉正被駁回的可能性嘛。」

    「主任，您剛才還說要盡力幫助我們。」

    姚主任給自己灌了一口茶，難為地說：「盡力盡力，就是儘量出力，沒說要給房子嘛。這廠里這麼多人，等房子的別說沒結婚的人家，結了婚的都好幾戶。你說這房子要是給了你們家，別人家不得來鬧嗎？」

    李映紅毫不遲疑地說：「若是我說廠里的補助我不要，就只要那套房呢？」

    姚主任當場就懵了。要知道在這個年代，錢和房子都不是首要的問題，票卻是極其珍貴的。有錢的沒票也白搭，大多數人又不會沒地方住，無非是面積大小的問題。

    在填飽肚子都困難的情況下，大部分人家都沒有那個腦子和魄力去謀房子車子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