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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6:58:31 作者: 藿香菇
    ◎正文完◎

    距離新皇登基已有數月, 轉眼步入了初秋時節,秋日之初還殘留有炎夏的餘溫,窗外的一樹青碧銀杏也漸染了金黃。

    阮府內, 阮何適起了個大早,她的房內一貫沒有下人伺候,連燈也沒點,借了窗邊的一線細微光亮, 就自己摸摸索索的往身上套衣袍子。

    待收拾好了衣裳著裝,確信沒什麼問題了,她才往喚了一聲打水來。

    梳洗過後,才想起今日不用上朝,便又悠悠閒閒的做了一回體操,待到天大亮了, 才重新擦了擦臉, 拍了一下她家小太陽送來的純手工超大洋娃娃的腦袋,才滿意的往後堂陪阮老太爺老夫人二老用早食去了。

    吃過早飯,阮老夫人便吩咐她:「左右你今日無事, 正巧咱們山頭園子裡送了石榴來, 你姑姑就好咱們家裡的這一口, 旁的地方種的都不對味兒,你給她送去, 叫她吃個好。」

    阮何適自是應好。

    老皇帝退位, 她大表弟封王,她姑姑阮賢妃,哦不對, 現在該叫賢太妃了, 幾月前就已經出宮到王府跟著兒子美美的過日子了。

    阮何適讓門房將石榴裝好, 坐著馬車到了王府,她雍容美麗的姑姑見了東西果然喜得不行,當場就剝了一個。

    阮何適左右看了看,問:「怎麼不見表弟?」

    賢太妃聽她問起兒子,很隨意的說道:「誰知道又往哪裡鬼混去了,不是和這個喝酒,就是和那個騎馬打獵,要不就吆五喝六的各處跑,見天兒的不著家。

    我說他吧,他還理直氣壯,說什麼裝了好久的傻子,他要不多出去逛逛,別人還真以為他傻了。要我說吧,他本來也和傻子差不多。」

    玩兒玩兒玩兒,天天就知道玩兒!

    唉,她這兒子但凡有兩分聰明勁兒,但凡有點兒志氣,她堂堂一個賢妃,也不至於這麼沒鬥志,跟在殷皇后身後混,天天擺爛了。

    阮何適:「……」嗯,這是親媽。

    聽賢太妃吐槽了一番兒子,又在王府吃了頓午食,阮何適才轉道去了應天書院,把另一框石榴給她老岳丈家送去,順道去接有事兒回娘家的她男扮女裝的妻子竇錯玉。

    哪料想竇錯玉尚有事忙兒,照顧有瘋病的岳母脫不得身,阮何適仰天嘆氣,只得又幫竇錯玉跑了一趟皇宮裡送畫兒去。

    雖是休沐,但這宮裡依舊有朝臣往來,阮何適和御史大夫擦肩而過,收到對方看棒槌一樣的眼神,和怪裡怪氣的話語:「阮大人休沐也不忘到宮裡來,還真是勤勉啊。」

    從前在太上皇面前做狗腿子,現在在新皇面前更會拍馬屁,聽說還把皇后娘娘哄的一愣一愣的,對著天家兩口子雙管齊下,好個奸臣種子!

    阮何適也陰陽怪氣的哼了一聲:「哎喲,多謝老大人誇獎。」

    把御史大夫氣了一通,阮何適才踱步到了紫宸殿前。

    「白姑姑。」阮何適客氣的喚了一句。

    剛替殷太后往紫宸殿送完東西的白臨花白姑姑對阮何適做了個禮,笑著往後宮裡太上皇所住的永寧殿去了。

    如今的永寧殿裡只住了太上皇,但今日這殿中有來客,殷太后特允了他同樣又廢又癱的兒子靖王隔幾日來探訪。

    白臨花到永寧殿時,田林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幾個小宮人在廊廡下閒話,裡頭的慶明帝和靖王對坐在輪椅上,不知是誰還給他們穿上了父子裝,一樣一樣兒的,就像是照鏡子,四目對著,淚流不止。

    白臨花忍笑了兩下,拍了一下掌,田林這才驚醒來,打了個哈欠,「你怎麼來了?」

    「娘娘叫我給陛下送東西,就順道過來看看,給你帶了些吃的。」白臨花在他旁邊坐下,將食盒打開。

    田林笑眯眯的支過頭來:「這一聞就是你的手藝,我這鼻子可靈了。」

    白臨花聞言便笑:「我手藝可比不得你的手藝好,你就湊合吃吧。」

    末了,她又笑說道:「如今事都安穩了,娘娘的恩情咱們也報了,我同娘娘說好了,娘娘也給咱們這個恩典,半月後,咱們就跟這一批放出去的宮人一起出宮去。以後自己過日子了。」

    他們幼時門當戶對,偏偏天不作美,不得不到宮裡來,後被分到十一皇子府,險因禍喪命,若非當時還是皇子妃的娘娘相救,早魂歸地府去了。一輩子風風雨雨過了,而今也去外頭做個悠閒人吧。

    田林吃了口菜,直說:「聽你的。」

    兩人又說了會兒,白臨花才已經是太后的殷皇后處復命。

    殷若華正和歲夫人依依惜別,她緊攥了歲夫人的雙手,眼中發紅:「你這又要走了,這一走,又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何時才能相見了。」

    歲幸芳一身素裙,眉目含笑:「你既捨不得我,怎麼又不留我?」

    殷若華嘆息的笑道:「外頭的風光好,我知道你在外頭快活。」

    歲幸芳心頭微動,與好友最後擁別:「若華,我會常給你寫信的。」

    她確實更喜歡外面的世界,她前半生活在囚籠,後半生便更嚮往海闊天空。

    歲幸芳和歸來的白臨花點了點頭,與凌穹一起往宮外去。

    凌穹一如既往的少言,他就像挺直的白楊永遠端正的立在她的身邊,歲幸芳看著他,笑意愈深了深。

    他們緩步走到宮門,距離他們不遠處,一個少年正塞了一袋銀子托給一名內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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