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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6:58:31 作者: 藿香菇
阮何適啪嗒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淚如雨下,那模樣簡直比死了親爹還難過,不知情的誰見了不嘆一句好忠臣!
御史大夫眼角直抽,其他大人也是駭了一跳,連連擺手,反駁斥回道:「阮大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敢亂說!這怎麼能是我們逼的呢!」
眾大人驚然失色。什麼意思,陛下在宮裡中毒,這無論如何也怪不到他們這些外臣身上吧!
阮何適冷冷哼聲,哭罵道:「你們還敢說,要不是你們明里暗裡的逼陛下退位,陛下能想不開嗎?」
「龍根被切了又怎麼樣,沒了那物件兒又如何,咱們陛下不還是陛下嗎?偏你們就容不得!陛下本來就悲痛欲絕,你們還逼他,如今可好,你們真把陛下逼上絕路了!今日陛下如果真出了什麼事,我看你們以後到了地底下怎麼有臉去面見先帝!」
說完,阮何適擺起袖子,又哭叫了一聲:「陛下啊,你可千萬不能有事,您若真出了事,豈不如了這群逆臣的意嗎?」
那叫一個真情實感,一片忠心那叫一個感人肺腑。
衛邵重重咳了兩聲,驚疑不定的接了阮何適的話:「我在府中不知外事,諸位大人真對父皇行逼宮之舉?何至於此!」
他皺起眉,又一副想不明白的重複了一句:「何止於此?」
聽著阮何適的控訴,面對著洵王那真誠純良又懷疑的目光,看著太后皇后賢妃等人搖頭的打量。
眾大臣也不禁懵了一下,心虛起來:「……」
等等,這他麼的,不會真如阮何適所說,是他們一夥子人逼死了他們老陛下吧。
可是,不是……不對,他們原本不是在質疑洵王和殷皇后的嗎,為什麼鍋會落到自己頭上了??
而且他們就是想請老陛下退位頤養天年,他們是為了國朝大局考慮,當太上皇不也挺好的嗎,怎麼就逼死他了?
眾大臣臉上青白交加,一時都訥訥的,誰也說不出來話。
御史大夫一言難盡的看向阮何適:「……」奸臣!果然是個奸臣種子,看這排擠異己的手段,使得多順溜!
阮何適才不管御史大夫的目光,一心的為紫宸殿裡的慶明帝悲哭。
沈雲西看著她老大,捂了捂臉低下頭,好險沒笑出來。
就在紫宸殿外歸於一片尷尬的安寂之後,蔣院使哭喪著臉跑了出來,咚的跪向殷太后稟報:「太后娘娘,臣等無能,陛下早前本就大傷元氣,今又服毒,陛下許是一心求死,臣等雖竭力救回了性命,但、但……」
蔣院使後頭的話怎麼也出不了口,殷太后便揚手一揮,連同呂太傅御史大夫等,一併急匆匆入了內里去。
沈雲西往龍床上一望,只見慶明帝臉上慘白中透著青蒼,奄奄一息的倒在床上,他沖眾人張著嘴,叫了半天,卻都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響。
蔣院使在旁解釋:「那毒藥傷了喉舌,陛下發不得聲了。」
慶明帝皺紋堆疊的眼角流下了一股眼淚,費力扭轉了轉脖子,身體卻如同鋼板一樣直挺挺的一動不動了。
蔣院使在床邊扶了一下慶明帝兩條腿,嘆道:「毒藥傷及筋脈骨頭,陛下自脖子以下都不能動了,從此唉……」
慶明帝淚流得更凶了,布滿血絲的兩眼死死的緊瞪著大太監田林,以期眾人能發現他的意思,能揪住膽敢給他下藥的惡種。
但這一屋子的嬪妃大臣,人實在太多,根本沒有田林站腳的地方,他一直避在眾人後頭,慶明帝這一瞪,眾人循目一看,就瞪到了站在田林前方的那位大人身上。
那位大人正是讓慶明帝退位做太上皇的主力之一,乾巴巴的扯了一下嘴,發虛地退了一步。
慶明帝的眼神眾大臣根本接收不到,他又氣又急,但他的身體才從鬼門關回來,本就虛得厲害,根本無法支撐他高強度的臉部表情作業,瞪眼扯皮扯得臉都快抽筋,這群蠢材都沒能理解他的意思,最後他也只能放棄,含恨的閉上了眼。
老陛下這是從頭到尾都廢了,不想當太上皇也得當太上皇了。
眾大臣思索著新帝事宜,都退了出去。其他人也都走的走,散的散,最終只有沈雲西他們這一家子留了下來。
內寢殿裡沒了外人。
殷皇后站在床前,低眼睨著慶明帝,笑了起來:「老狗,田林這些年在你跟前伺候,你用得可還順手啊。」
大太監田林適時笑走到了殷皇后身後,和白臨花白姑姑並肩立著。
慶明帝驀地瞠目。沈雲西也睜了睜眸子,吃驚之餘又恍然大悟,難怪原書里在衛邵死後,殷皇后也能把淑妃太子皇帝全帶走,原來這大太監田林竟是殷皇后底下的人手。
殷皇后又笑指了指白姑姑:「我這女官叫白臨花,你知道這個花是什麼花?」
慶明帝胸膛急劇起伏,眥裂發指。
便聽殷皇后緩緩說道:「是杏花的花。你不曉得吧,他們兩個是從一處出來的,自小就相識了,還是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妻呢,只可惜天不遂人意,幼年家逢大禍,二人才不得已入宮為奴為婢,然後才被分到了咱們皇子府上。」
「你就安安心心的做你的太上皇吧,」在慶明帝震驚急怒的注視下,殷皇后一笑:「臣妾知道你急你氣,但你先別急也先彆氣,等再過幾日,臣妾再帶你去見一個人,屆時還有得你急你氣的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