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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6:58:31 作者: 藿香菇
齊淑妃視線轉移遊動,從一張張蒼白的臉上掃過,見她們怯怕瑟瑟,非但沒覺舒坦,反而恨意更濃。
她堅信,就是姜百誼和這群小賤人害了她的域兒!
這是做娘的的直覺!
沒有證據,不能堂而皇之給她們上大刑,那她就用私刑,總要給她的兒子報仇雪恨!
齊淑妃的目光越加凌厲,就是凌遲的刀子,一落過來,妃妾們就直縮肩,生怕齊淑妃那條子甩到她們這兒來。
別看黃荊木不起眼,打在身上的時候就知它的厲害了,細長柔韌,唰唰的幾下招呼來,火辣辣的疼,比尋常竹板木杖更苦人。
姜百誼忙膝行至床沿邊,忍著噁心給元域換圍兜擦口水。
她已有六個月的身孕,因身瘦形弱,便愈顯出那肚子圓鼓鼓的驚人,她撐著腰,動作有點艱難,露出的脖頸手上臉上,儘是被抽打的傷痕。
齊淑妃冷目瞧著,尤嫌她慢,又是一木條子精準的抽在了她的下巴上。
姜百誼疼得泛淚,緊咬著牙關,臉皮子都抽搐了起來。
齊淑妃卻沒有絲毫的心軟,更是半點不顧忌她肚子裡的孩子,都六個來月了,哪那麼容易就掉了,她已是看在那孩子的份兒上,若不然她早懲治得她生不如死。
齊淑妃冷光直射,姜百誼在心裡暗罵了幾聲,沒敢停下的給元域重新換了張軟帕。然而沒想到帕子才換上,一股濃重的臭味兒又從床被子傳來。
近距離的被那味兒襲擊,姜百誼實在沒忍不住,嘔了兩聲,這是生理反應,她真控制不住。
但齊淑妃可不管,她是做娘的,她不覺得臭,她只覺得這賤人可惡!若不是她,她的域兒又怎麼會受這番罪苦!
她垮拉著臉,跳腳起來狠抽了好幾條子,直打得姜百誼再不敢吐了,方才作罷,喝命其與其他妃妾給元域換衣換被,小心伺候,才獨身拂袖出了正房去。
齊淑妃到了側屋的椅座上,扶著額頭氣喘。宮人趕忙取了藥膏來,替她揉按太陽穴。
這間房裡燭光要暗上不少,再加上剛抹了藥,齊淑妃撐著頭,不一會兒就昏昏欲睡。
就在這時,身穿灰藍圓領袍的內侍從暗處進門來,躬身急快的悄步上前,以手半遮,附耳低言。
齊淑妃驀地雙眼大睜,拍案而起,將就近桌面的果碟杯盞盡掃落地,碎瓷哐哧,她雙手竭力按扣在桌沿上,氣生氣死的氣急敗壞:「沒用的玩意兒,一群廢物點心!養他們這麼多年,白費我的心血銀錢!」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自元域出事後,齊淑妃幾次三番使動人手,無不是有去無回。
齊淑妃發了一通火,跌坐下去,一夜未眠。
第二日清晨,姜百誼端了水來側房,替了宮人的活兒伺候齊淑妃起身洗漱。這兩月來,宮裡秦貴妃專寵,慶明帝無暇關心別的宮妃,齊淑妃一出宮來,便要連住好幾日。
而每當這種時候,就是姜百誼的苦難日。姜百誼連帶的對那未見過面的秦貴妃都生了幾分怨。
姜百誼照常幫齊淑妃穿衣梳發,到了飯桌前,又跪在椅凳邊,雙手捧了熱燙的粥碗,十個手指在薄瓷碗面兒上來回彈跳,依舊燙得她的指尖紅脹。
奉完粥碗,又奉湯碗,湯碗沒了,再是熱騰騰的茶碗。齊淑妃不一定盡都用,但這三個碗總要按順序叫她捧個遍。
今日才把湯碗擱下,便有宮人說:「娘娘,貴妃娘娘使了人,說是邀您午時往承熙宮聽戲呢。」
齊淑妃擦擦嘴,怪嗤了聲:「聽戲,聽什麼戲?」
那宮人道:「是陛下前日裡特意為貴妃娘娘招的一班子女戲子,養在宮裡專供娘娘聽戲的。」
齊淑妃昨日失利,悶了一宿的氣恨,聽了便冷笑:「看看吶,多不得了。剛得了好兒,就忙不迭地的招我們去炫耀呢。假貨就是假貨,裝得再像樣也上不得台面。也就我們那陛下老眼昏花的,把魚目做珍珠,還當自己撿到寶了呢!」
宮人忙說:「娘娘哎,可小心說話才好,這要是傳到那裡頭去了,怎生是好。」
齊淑妃倒也不言語了,將擦嘴的帕子摔到了姜百誼的臉上,指著她道:「別以為本宮不在府里,你就能猖狂。」罵了一通泄火,又叫心腹盯緊了姜百誼和這一府的女人,方不急不忙的回宮去了。
原以為承熙宮必是宮妃滿座,熱熱鬧鬧。然齊淑妃到了才發覺,來的竟只有她一人。
秦貴妃正是炙手可熱,宮裡除了殷家油鹽不進的太后皇后,凡她開口請人,誰敢不給她面子?齊淑妃稍一細想便知,秦蘭月今兒只請了她一個。
這是何故?秦貴妃想做什麼?
齊淑妃滿腹猜疑的隨承熙宮的宮女入里,在殿後的戲台子下落座。
她從外到內這走來,深刻的感受到了何為盛寵,這座寢宮比之皇后的正陽宮也不差分毫。
而從這處華美宮室里走出來的素裝麗人,那一身更是吸人眼目。
齊淑妃一面請安,一面暗自不屑。不過就是個裝樣的假貨而已。
秦蘭月抬手免禮,叫齊淑妃入座,戲台子上鑼鼓聲響。唱的是一出《目連救母》。
戲一開場,秦蘭月也不出聲,只專心的聽看著。齊淑妃不耐亦不解她打的什麼算盤,強按捺住心煩,心不在焉的喝茶聽曲。
好容易這一出唱完,秦蘭月仍不理她,而是扭頭與宮人說:「你們都下去吧,我和齊姐姐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