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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6:58:31 作者: 藿香菇
    他說著,往後看了看這隨行的兩列宮人,有手捧托盤的,有手提大盒的,有兩人抬箱的,俱是陛下私庫里挑的奇珍,便是皇后娘娘也沒有過這待遇啊,雖然皇后娘娘那家底兒也不缺這些就是了。

    沈萬川也在想這秦貴妃是何許人物,居然叫慶明帝那老東西昏頭轉向。

    那沈傳茵呢,他那不知被慶明帝藏在何處的「好妹妹」現如今又是個什麼處境了?

    沈萬川邊想邊行至承熙宮,聽完宮人通報,浮上假笑走進內里宣讀慶明帝給愛妃的送禮,然而方一抬眼,笑便生硬的僵住了。

    他不敢相信瞪大了兩眼招子,看著前方姿儀清雅的貴妃,這、這不是月姐兒嗎??

    不是說意外葬身火海了嗎?聽聞這個噩耗,他還著實傷心了兩日,畢竟是他真心疼愛長大的外甥女。

    結果他爹的,全是假的,原來秦貴妃的秦是這個秦嗎?

    沈萬川的臉扭曲了,先是他妹妹,又是芙瑜,現在又是月姐兒,沒完沒了是吧,慶明帝那老狗,草他大爺的!

    秦蘭月對直直瞪著她的老太監生出不悅,但因要在人前維持歲夫人寵辱不驚的人設,她什麼也沒說,只是低下頭去,翻起了書籍。

    沈萬川氣火涌動,咬破舌頭才強壓下滿腔怨恨,強笑著走完了行程。

    心中安慰自己,不急不急,左右這是沈傳茵和秦立業的女兒,又不是他的閨女,說不得這還是他報仇的契機呢!

    在沈萬川自我說服的時候,回往王府的沈雲西,在回看從秦蘭月身側路過時,觸碰所得的畫面。

    看完全程,她支了支下巴,原來除夕夜那日,她意外看見的披著慶明帝織羽披風的身影就是秦蘭月。

    自衛智春之事後,秦蘭月和秦芙瑜還有衛智春住在一處。比起每天和衛智春鬧得不可開交的秦芙瑜,秦蘭月就要沉寂得多。

    但沉寂並不意味著消沉。

    回望這些年月,她重生一回,占盡了機緣,只因一朝看錯了眼,又遇上一個同樣重生的沈太后,才淪落到如斯田地。

    枉費心機,努筋拔力,最後只得了一個「安侯府的秦老夫人」的稱號名頭,每天等著那繼子兒媳們施捨吃穿,哈,多可笑啊。

    她難道要在這一隅之地,就這麼窩囊的了盡餘生嗎?

    憑什麼啊。她還年輕,她才二十出頭,她不甘心的。可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她能做什麼?

    秦蘭月的靈光一現是在一個下午,看著變得比衛老夫人還老態龍鐘的衛智春,又看著所住的這方側院兒,聽著秦芙瑜跟她說起衛智春差點把她獻給慶明帝的事,秦蘭月突然就冒出了一個念頭。

    她這輩子一開頭就做了替身,日子都已經這樣了,還能更差嗎。

    一開始就是錯了,反正都是做替身的,做衛智春這個廢物玩意兒的是做,做皇帝的又有何不可?

    她為什麼不能搏一搏那潑天的富貴和無上的權力。

    這張和歲夫人相似的臉,讓她變成一個笑話,她又為什麼不能讓它成為自己的武器?

    但衛智春讓她明白一個道理,僅僅只是外貌相似的話,是遠遠不夠的。

    那天下午,秦蘭月一把死拽住衛智春的衣襟,拋下了所有的排斥,冷聲問了他這樣一個問題:「那個歲夫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第93章

    ◎好努力好上進◎

    彼時的衛智春和行屍走肉無異了, 像條死魚一樣仰坐在躺椅上,頭髮大白拉雜,眼皮浮腫, 下方的眼裡也是渾濁的,布滿了血絲和暗青的沉影,面上更是只餘下一層黃蠟的皮子,像一張透光的黃紙沾附在臉骨上。哪裡還見得往日的風流郎君的影子。

    秦蘭月的問題, 讓衛智春的身體反射性的一顫。

    他今時今日落到今般處境,是繞不開歲夫人這個人的。

    衛智春暗沉沉的眼,在秦蘭月臉上逡巡,卻沒說話。畢竟這個話題,無異於往他心坎上剌刀子,到目前為止, 他還是堅強的, 沒有自殘的想法。

    他不肯開口,可好歹做夫妻有些時候了,秦蘭月對衛智春這個人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丟下一聲故意激他:「你難道就不想報仇嗎, 這輩子打算就這麼過了?果然是個能做得出把妻子獻人的軟骨頭, 沒用的孬種。」

    秦蘭月的冷嘲熱諷要換在以前,衛智春肯定就生怒發火了, 但現在實在沒那個力氣, 再加上這些日子又被泄憤的秦家姐妹「貼身伺候」得慘了,他在這二人面前早硬不起骨頭了,當下蜷縮了一下身子, 任秦蘭月說了, 才啞著聲開口, 怪嗤道:「報仇……你還能把皇帝拉下馬不成。」

    報仇?你搞笑還差不多。

    那是皇帝,侍衛宮人環繞,內廷森嚴,又不是什麼走在路邊就能踹一腳的阿貓阿狗,就憑她?就憑他們現在這個批樣?說是送菜都抬舉了。

    秦蘭月一挑眉:「你憑什麼就覺得我不能呢?」

    衛智春一怔,又想起她問歲夫人話,猛地看向她:「你到底想幹什麼?」

    秦蘭月也沒隱瞞,說了自己的進宮計劃。她的計劃需要衛智春搭這把手,沒必要遮遮掩掩的,衛智春淪落至此,她已經狠出了一口氣,她不介意和他暫時合作。

    衛智春聽完,沉默了許久,死水一樣的眼裡終於迸出了一抹奇異的亮光,他決定……幹了!

    他當然知道秦蘭月不可信,也不可能是真生了好心想為他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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