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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6:58:31 作者: 藿香菇
    姜茹牙關緊咬, 扶著床炕站了起來,她心跳如雷,空慌慌地坐在繡架前,捻針的手直發抖,嘗試了幾次之後,她終於還是放棄了。夜裡枯坐一宿。

    ..

    把書送過去之後,沈雲西就沒再多管了。

    夜裡燈燭火光,映著窗璅白雪。

    梳洗過後,她和衛邵說起東宮裡發生的事,衛邵其實早已聞說了,但也細細認真的聽她說話。他白日裡忙,少有空閒,晚間是難得的時間。

    說到太子元域那猙獰的疼樣時,沈雲西側臥在枕上,繞了繞他放下來的頭髮,挨到他耳邊小聲說:「他看起來真的好疼。」

    那確實挺疼的。衛邵沉默了一下,曲手擋了擋眼,輕笑出聲來。說實在的,他真的沒想到會是這個發展。

    「可是好奇怪。」沈雲西歪了歪頭,像似回想起什麼,說道:「為什麼會那麼疼呢?」

    她眼睫輕眨了一下:「我們成親那一天,分明是我比較疼,你那麼厲……」

    衛邵:「……」

    他無奈地垂了垂眉角,微紅了耳廓,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唇,堵住了她未完的驚人話語。

    沈雲西輕唔了兩聲,收了音,清澄無辜的杏眼不解地望著他。

    衛邵輕咳了一聲,反手托住她的臉,輕輕揪了揪,轉移她的注意力,說起了旁的話來:「我剛才回來,好像看見季六出去了。」

    沈雲西嗯嗯點頭,將寫東西送姜二小姐的事與他說了。

    衛邵聽了並沒有在姜家之事上多言,只笑說:「朝朝心好。」表面上看起來對人很不熱絡,實際上力所能及的時候,便是無關的人,也會樂意搭把手。就如那時剛從莊子裡回府不久後,攔住韓大夫的那碗藥一樣。

    沈雲西否認:「不好。我是個壞人。」

    她啊的一口咬在他揪她臉的那隻手的手腕兒上,她睚眥必報,她超凶的。

    衛邵另一隻手笑抵住她的頭:「那我和朝朝就是狼狽為奸了。」

    兩人笑鬧了一陣,沈雲西縮在被子裡,又說起姜二小姐和代姨娘:「那位代姨娘……」幾個字出口,沈雲西又頓住了,這位複雜得實在是很不好評價。

    姜丞相和姜夫人兩口子自以為聰明,殊不知被她耍得團團轉,那偷天換日和移花接木的手段,誰看了不得說一聲厲害呢。

    當天晚上,沈雲西做夢,夢裡不是姜百誼和太子混戰,就是代姨娘佛寺禪房裡點燈,一夜念經的身影。

    托太子妃姜百誼的福,太子大勢已去,不只是褲子裡的那個勢,還有勢力的勢。

    太子不能人道了,是醜事,不可能大肆宣揚,但因當日殷皇后在接到消息後,有意無意地大聲嚷嚷了一路,即便後面下了禁令,也為時已晚,傳出了不少。

    明面上沒人敢聲張,但宮妃聯繫著前朝的娘家,私底下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於是剛被廢了的太子等來了二廢,徹底無緣上位,成了靖王,移居宮外。

    太子之位空懸下來,已經成年的三皇子和五皇子被慶明帝一手扒拉了起來,衛邵也開始領職,入了吏部,他也沒忘了應天書院這邊,經常兩頭跑。

    而京裡頭,似乎是想趁著最冷的天日還沒來,最後熱鬧一把,不是這個府裡頭做宴,就是那個府裡頭請人。沈雲西也去過兩三回,吃來吃去,發現還是自家裡的伙食合口味。

    這日沈雲西在院子裡堆雪人,才團了個圓球出來,就聽女婢來報,說是一位自稱是丞相府小姐、太子妃親妹的姑娘求見。

    沈雲西呀了聲,這不就是姜二姑娘嗎?

    她最近挺忙的,都沒怎麼關注過姜茹,沒想到對方竟找上門兒來了。

    姜茹來找她做什麼?難道發現了那本書是她送的了?

    沈雲西扭頭看向季六。

    季六月手下盯梢姜二姑娘的人並未撤下,見她面帶問詢,適時說道:「姜二小姐兩日前找機會去見了代姨娘一面。後頭為了躲開姜府的人,住在北城的小客棧里,這兩天一直沒有動靜,屬下也不知她此行所為何事。」

    沈雲西猶豫了片息,還是去正廳見了姜茹。

    不料才一見到人,對方就跪地叩首深深一拜,而後挺直脊背,正目望著她,沒有拐彎抹角,直言了來意:「王妃著書聞名京都,不知妾有無幸運,做一回王妃書中的主角。」

    她這幾天應是沒有好好地睡過覺,膚色憔悴疲憊得發暗,但氣息卻很是穩韌。她咬字很重,語聲有力,面容上也是與之相應的冷然堅定,眉眼間雖還是往常那樣的沉寂,沒有鋒芒,但紅通通的眼裡卻含著冷冰。

    姜茹的話出乎沈雲西的意料,她抱著小手爐,一言不發。

    時間久了,姜茹當她是不願,她又俯了俯身,欲要再言,卻聽上頭女聲徐徐:「你說,我聽。先坐下吧。」

    姜茹大喜,多做了一個拜禮,才在王府女婢的攙扶下在椅凳上坐下,將那天夜裡收到的那本書呈了上來,絲毫不知道這書就是上頭這個人寫的。

    沈雲西一面裝模作樣地翻了兩下,一面聽姜茹說話。

    那夜姜茹看完書後,哪怕多次自我安撫,卻還是起了疑心,她始終放心不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便打定主意要去找代姨娘問個清楚。

    多日裡,她安靜地繡佛經,看守她的人很快就放鬆了警惕,在兩天前,代姨娘生日那天,她終於想到法子找到了出去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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