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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6:58:31 作者: 藿香菇
你都這樣了,你以為沒了我們姜家,你還能找個好岳家?
想想你和你娘得罪過的那些人,如皇后洵王等,你確定不要咱姜家,要為了一時之氣自斷臂膀,大家一起玩完兒嗎?
你自己分析分析,是不是這個道理啊?
太子:「……」
太子噎住了。
眼淚流得越凶了。
太子都聽出來了,慶明帝和殷皇后當然也聽出那幾句話的隱晦暗示了,齊淑妃作為宮裡的「語言行為藝術家」,慶明帝的解語花,也聽出來了。
齊淑妃:「……」哭聲都梗了一下。
先才只顧著難受,她只想著發泄,現在一聽姜丞相的話,想到以後,她更難受了。
殷皇后倒是心頭樂得直開花。看戲就是快樂。
沈雲西也在往那邊看,姜丞相已是中年,留著短須,頭戴烏紗官帽,身上是和太醫們截然不同的紫袍官服,象徵著他在朝堂的高位,即便是跪在地上,也是不卑不亢的姿態。
丞相就是丞相,實權在手,出了這種事,腰杆子還能繃得這麼直。
慶明帝眯起來的眼,不悅地掃向姜丞相。
姜丞相只當沒看見,轉著臉,還保持著向太子做禮的動作,一副憂心牽掛的樣子。
殷皇后咳了一聲,拉起流程:「陛下,太子既然醒了,不如問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麼幹望著也不是個事兒啊。」
慶明帝轉了視線,落在檀木刻蛟龍的架子床上,臉上拉出一抹審視,沉聲道:「說吧,說來聽聽,你做太子是怎麼做到這麼丟臉的份兒上的!」
好個不中用的玩意兒。
廢太子,史上的廢太子多了去了,這麼被廢的還是頭一個!
人家的太子奪權爭名,被廢也被廢的轟轟烈烈,他倒好,他是底下裂開的那個裂。
他日史書工筆,記下這麼個廢太子,不止他這個做爹的丟大臉子,他們元氏皇族怕是從此都得掛在恥辱柱!
糟心的東西。
齊淑妃沒料到慶明帝一開口就是這話,她又哭起來,「陛下,域兒都這樣,你怎麼還凶他!」
慶明帝看都沒看齊淑妃,只直射向床頭。
元域眼內血絲如蛛網,他對上慶明帝,張了張嘴,半晌沒吭聲兒。
一步錯,步步錯。
他能感覺得到,這半年來因為接二連三的壞事,父皇對他大不如從前親和了。
而今出了這種事,哪怕他是無辜的,可太子成了太監,這是古往今來頭一遭的丟臉大事,換了他,他要有這樣一個兒子,他也覺得丟人,給不了好臉色看。
之後他必定會遭厭了,甚至還會連累母妃。
他餘光落在姜丞相身上,甚覺憋屈的慌。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有兩個選擇。
一個是實話實說,弄死姜百誼,去母留子,拖下姜家,出這一口惡氣,然後做個閒人,一輩子就這麼過了。
一個是暫時放過姜百誼,穩下姜家,給他還未出世的兒子,留下一個實力強橫的母族,尚有一爭之力,以待東山再起。
至於姜百誼,只要活在他的手下,他總能找到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她,但他不能在明面上和姜家撕破臉皮。
他是有氣性的,他不可能就這麼認輸,就這麼灰溜溜的算了!
古有臥薪嘗膽十年,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時移事易,他忍這一時之氣又如何!
可話說得再好聽,心裡還是梗得慌。
姜百誼把他害到如斯境地,他卻還要為她遮掩。這他娘的是什麼人間疾苦!
「是兒臣自、自己,不、不小心,鬧、鬧出事來,和太子妃、妃無關……父、父皇。」元域費了吃奶的勁兒,才將這一句話給說順溜了。
他此般委曲求全,聽得齊淑妃越哭得厲害了。作孽,真是作孽啊,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娶回個煞星!
姜丞相暗裡大鬆了口氣。
慶明帝則是對元域失望不已,以往順風順水的沒看出來,可今年打這一系列的事看下來,這真是個很沒用的蠢材。瞻前顧後,沒有半分血性,做什麼都被人牽著鼻子走。這居然是他的兒子,還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的太子!
慶明帝不知怎麼的想起一句話:強捧遭天譴。
但無論怎麼說,元域都是他的親兒子,還是投注最多心思的長子。慶明帝冷眼看向姜丞相,而後滿含殺意地盯向姜百誼。
「姜愛卿,你覺得這事該怎麼辦?」縱然太子掩護,但害傷太子卻是事實。
這個一手締造了首個太監太子的禍根,讓他、讓皇室蒙羞的元兇,難逃罪責!
姜丞相對慶明帝的怒火毫不意外,他剛才對太子的那一席話,主要目的還是護住姜家。
他肅聲拜道:「罪女雖為無心之失,但做錯了就是做錯了,臣萬不敢袒護。只是太子妃有孕在身,關乎後代。臣叩請陛下,且先容孽女誕下孩兒,之後此女交予太子殿下任意處置,臣與姜氏一族絕無二話!」
太子元域白蒼蒼的臉上的眼睛一亮。
上次,他不過打了姜百誼一巴掌,姜丞相就火急火燎,明里暗裡的不賣他好,他還以為姜丞相多疼這個女兒,還以為他今日會死保姜百誼,不料居然這麼容易就鬆口了!
很好,看來他剛才的選擇做對了!
姜百誼失聲驚呼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