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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6:58:31 作者: 藿香菇
只不過那一冊「和春秋」是主角, 這一冊是「王父」衛智春。
話本子的劇情走向都是按照衛智春的記憶來寫的, 不必過多複述,唯一可特別一提的是,沈雲西沒有點出歲夫人從前的六皇子妃身份, 而是用了一位姑娘和那位姑娘的夫家之類的稱呼做代稱。
慶明帝也以「王父的友人」做代指, 沒有寫明具體的名諱。
她寫得隱晦, 不知就裡的外人是很難猜得出來的,但當事只需一看, 便都當心知肚明。
慶明帝今晨得到話本子一翻, 表情就變了,他抻直了平日裡不太愛扳正的背脊,人在御案龍椅上生生滯住了。
書中其他地方是衛智春的主場, 他沒有參與, 寫的是真是假不好說, 不排除裕和家那女兒有添枝加葉,誇大其詞的可能性。但衛智春獻妻那一段,他就在當場,還是收人的那一個,他能不知道嗎。
還真有這麼回事兒。
沈雲西這次話本子寫得極其謹慎,隱去了許多細節,慶明帝並未往歪了想。
在他看來,這必是皇后或是老二告訴她的!
慶明帝永遠帶著倦色的臉上陰晴不定,眯起的渾濁眼眶裡儘是對那母子二人的不悅,反而絲毫沒有將沈雲西這個寫話本子的主筆放在心上。
衛智春便是在這時求見的。
衛智春和慶明帝想的卻不一樣,他想要按死了沈雲西,一見到皇帝,廢話不說,直切入主題,將沈雲西這一年來所寫的幾本話本子,一一述來,說她知人所不知,曉人之不曉,必有古怪!
這便有了前頭那句:「陛下,臣早就覺出這沈氏的古怪之處了,她定是年前在莊子裡就被孤魂野怪占了魂兒了!」
慶明帝陰沉不語。
衛智春深知慶明帝的性子,他跪在地上,深叩了三個禮,上來便先自攬罪責,紅著眼睛哽咽地說道:「說來都怪微臣。二皇子妃與內子未出閣時便有不合,從前在府上,內子常逞一時之氣,對二皇子妃多有責難。」
「若不是微臣疏忽內宅,未有約束內子,又因護妻心切,將二皇子妃送到了城郊莊子裡休養,也不會讓二皇子妃白白丟了性命,叫個鬼怪妖畜奪了人身,到京中興風作浪!不但惹出多種事端,還連累陛下勞神!臣罪該萬死啊!」
他將頭叩得砰砰作響,但這番言語口舌間的拳拳之忠,卻並不能消融慶明帝眼底的冷意。
沈氏有沒有怪處還不能確定,可話本子裡所提的,衛智春背著他養幸芳替身的事,八九不離十,他可沒忽視過去!
難怪衛九的滿月宴上不叫秦氏出面接駕,難怪洛山行宮宮宴上秦氏要臉遮面紗!他竟不知內里還有這樣一段緣故。
「物生啊,你的膽子不小啊。」居然敢覬覦皇帝的女人。祝幸芳就是死了,那也是他的人!
他在心內惦記他摯愛的白月光不說,還敢防著他、瞞著他養那兩個玩意兒。
你狗膽包天吶。
「看來,二十幾年前你也不是心甘情願的。」
慶明帝語焉不詳的這句話,殿中伺候的宮人沒能聽懂,但沈雲西和衛智春一聽就知他說的是獻妻之事。
衛智春失驚膝行了兩步,又是一個叩首:「陛下切勿聽信妖言!您是沒見過內子,不知道她的跋扈,內子是個厲害無忌的脾氣,與那位實在談不上有關聯了。」
他苦笑地露出脖子上、手上的傷處:「就因那妖孽的亂語胡言,內子心生誤解,險沒打死微臣呢,又吵又鬧的,可見她的脾性了。至於內子之妹,」他頓了頓,「臣不敢欺瞞陛下,臣確實如話本里所說有收攏調教……」
在慶明帝充滿了危險的怒睜雙目下,衛智春忙拱手接著說道:「但臣非是為了自己,都是為了陛下!」
「那位忌日當天,陛下心如槁灰,黯然痛飲的樣子,微臣盡都看在眼裡。」
「臣與陛下多年情誼,是一心想為陛下分憂的。若論相似,最為相像的當屬內子之母,無奈人不知所蹤,遍尋不見。微臣不得已才收教了芙瑜,便是想著將人管束好了,奉與陛下,以解陛下相思之苦啊。」
衛智春長長叩首不起:「陛下若不信,大可使人驗身,雖在臣府上半年之久,芙瑜尚是清清白白的女兒身,臣今日也將她一併帶來了,就在宮門處等候。她的的確確是臣給陛下的奉禮。」
上首久久沒有迴響,衛智春卻並不慌張。
他確實沒碰過秦芙瑜,他多的是女人,不貪那點兒肉|欲,把秦芙瑜收在身邊,其一是為了享受把她變成臆想中人的那個過程,其二本來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對慶明帝,他是再了解不過的,老九滿月宴那日,慶明帝望向沈傳茵的眼神就不對,後頭又是安撫又是送藥膏的,圖謀之心,昭然若揭。
幸芳忌辰後的第二日,一聽聞沈傳茵失蹤,他就知道人肯定是被慶明帝帶走了。
有了沈傳茵這個「岳母」做引子,慶明帝遲早會發現秦蘭月,並懷疑到他身上的。
他收養替身的事一旦事發,他該如何平息皇帝的怒火?
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在正院裡,秦芙瑜不小心跌到了他的懷中。他扶了一把,也就扶出了這麼個主意。
「是臣自作主張,請陛下降罪!」衛智春又砰砰磕頭。這一回慶明帝總算是稍稍鬆了眉。
這種事,只需把人叫來一驗便知,衛智春應該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