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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6:58:31 作者: 藿香菇
    「看來我那兒子的眼光, 比起他親爹差得遠了。」

    衛智春用力甩開手, 不再多看沈雲西一眼,於他而言,這不過一個他用來噁心皇室、噁心衛邵的工具,很不必多費心神。

    他重新站直了身,自顧自地吩咐暗衛說:「你順著左邊這條暗道出去,想法子將她運送到太子的寢殿裡,不要聲張,要小心行事。」

    他的話聲在空洞的地道里,透出幾道冷涼的迴響。旁邊的暗衛不答聲,只拱手垂頭以示領命。

    「前有情後有仇,白白到手的人,咱們那位太子殿下,可不是正人君子,應是說什麼也不會放過吧。」

    上樑不正下樑歪,有慶明帝那種老狗做爹,親自教導,那太子能是什麼好貨?一個爛樣罷了。

    衛智春摺扇輕敲手心,悠然地想。

    也不知道他的「三兒子」,見到自己心愛的妻子躺在別的男人的床上,會露出什麼樣可笑的表情。還有慶明帝和殷皇后,得知這一切後,又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呢?

    那一定會是一場絕佳好戲啊。

    想到此處,衛智春大感愜心,快意非常,半壓著喉嚨里止不住的低笑,渾身發抖。

    他映在燭火下的倒影如同一條陰暗而扭曲的臭蟲,竟見不到半分尋常在外的風流恣肆。

    「真期待接下來的一切。我都快要等不及了。」衛智春撣撣衣袍,喃喃地提著燈,背身遠去。全然不知,他的所有秘密,盡被窺覽,無所遁形。

    當看到衛智春的記憶時,沈雲西人都怔住了。畢竟是男性長輩,自從莊子裡回到梁京,她和衛智春從沒有過近處的接觸,自然也無從知曉他的過往信息,直到剛才……

    腦海里不住涌動的那些畫面,讓沈雲西險些假裝不住。

    在當下危險得不應該分心的處境,沈雲西卻控制不住地有些失神。

    及至衛智春留下來的暗衛走近,她才強自地回攏了所有神思,扣住腰間的匕首,將全部的感官都凝注在了接下來的應對上。

    衛智春已然走遠了,腳步聲遠去漸無。而今的空間裡便只剩下面前這一個敵人。

    世家大族的暗衛,俱都身經百戰,是千百人中脫穎而出的佼佼者。

    無論是武功、力量還是速度,對方都是沈雲西的數倍,擁有壓倒性的勝利,看起來無論怎麼反抗都是死路一條,但事實上他缺了一樣至關重要的東西。那就是……

    哪怕是在面對一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時,也必須該有的謹慎!

    當那暗衛俯下身,抓住她一側的手臂,欲將人拽抗起來時,沈雲西驀地睜開眼,借其力氣,迅疾拔刀而上,鋒利的刀尖準確而又熟練地順著頸動脈切入,狠狠地直插進了男人的脖子裡,不留半分餘地。

    以弱對強,你還要手下留情,怕三怕四,不是笑話嗎,那還不如乖乖的原地認命,直接去送死。

    能在末世里活下來長大的小學生,可不會犯這種錯誤,她是真的會殺人的……

    噴涌而出的鮮血灑了沈雲西一身,她眼珠子都沒動一下,只是平靜地對上暗衛那雙充滿了振恐、驚駭且又不敢置信的眼目,然後用力地拔出了匕首。

    暗衛趔趄地後退了數步,雙腿便軟而無力的「砰」的跪在了地上,他拼命地捂住被開了洞的脖子,卻徒勞無功,喉間發出嚯咯咯的不甘氣音,最終只能含恨倒下。他到死都不明白,錦繡榮華里養出來的年輕婦人,為何會有如此果決狠辣一擊斃命的殺人手段。

    血越流越多,血色漫延,漸漸地浸濕了腳下的泥地,腥臭也盈滿了這處不算寬敞的空間。

    處理了威脅,沈雲西並沒有急著離開,她取出隨身攜帶的火摺子,吹燃起火光。

    刀和火這類防身求生必備的東西,她從不離身。這不就用上了嗎。

    沈雲西用火摺子照亮地上,又往暗衛身上翻騰了幾下,確定沒有留下屬於她的個人物品,這才放心地尋了處乾淨的地方坐下,歇息了小半炷香後,順著來時的路回去。

    暗衛拖她下來的時候,她一直都是清醒的,開關道路都有暗暗地記在心裡。

    沈雲西往回走了一射之地,約百來步,抬手在石壁上摸索到一個凹格按了下去。

    頭頂有亮光照了下來,她拾級而上,再次回到了地面上。

    這處是在假山內里,正到處找尋她的小廝,唬得一個跌坐下去,尖叫出聲:「三、三夫人!」

    他連滾帶爬的邊往外跑,邊大呼道:「找到了,找到了,在這裡!」

    季六月就在假山處,她心知夫人轉瞬消失,此處必有密道,但因這地方實在修建的太過複雜,她和手下人敲打尋覓了半天也沒找出開關來。季六月正又悔又氣的自責,忽地聽得小廝的驚喊,忙的一縱身躍過去。

    她將立定,看清了人,也如那小廝駭得失了魂兒。

    沈雲西今天穿的是月白色的裙衣,很襯她的容色。但現下那清新素淨的衫裳上,卻洇上了大片大片的暗紅血跡,從臉上至肩頭一直滲延到裙角,染透了半邊身子。

    「夫……夫人?」季六月人都要暈了,流了這麼多血,這得受了多重的傷?

    沈雲西沒有理會季六月,她全身髒兮兮的很難受,重回末世的感覺讓她有點不適。

    她慢吞吞地往假山外走去,小湖的對面的水榭里,聽聞下人傳信,剛從外面趕回來的衛邵正步伐急亂地飛跑過來,他色似冷霜,眉眼沉冷浸著寒氣,待到迎面和沈雲西碰上,眉宇寒霜才勉強的寸寸消融,作出溫和的柔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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