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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6:58:31 作者: 藿香菇
「來,扎幾針就好了。」
關玉珂徑直走過去,在齊二夫人驚恐的目光下,一邊挑選銀針,一邊用只有她們能聽得見的聲音,說:「我看看扎哪個地方才能讓你半身不遂,筋脈壞死呢,啊呀,就這兒吧……」
她捻起針,還沒紮下去,齊大夫人就騰地張開了眼,恐慌萬狀地屁股擦著地,瞬間挪開三丈遠。
關玉珂看著她那醜態,也覺沒趣兒,撇了撇嘴,朗聲道:「看這精神的,我的好婆婆,你原來是裝的啊,也是,你在外人面前向來就很會裝樣。我失憶這兩年,在你們府里,做你的兒媳,可是受夠了你這對里對外的兩副面孔了。」
「你也不必在這兒顛倒黑白,向我和蘇夫人反潑髒水。從前我一個失了記憶的人,沒得父母親族依靠,你們齊家欺我辱我虐待我,」
關玉珂渾不在意的一擼袖子往上頭一挽,露出青紅斑駁的兩條手臂來,厲聲道:「我這一身的舊傷處處都是見證,污衊不了你的,蘇夫人那書不過是氣不過,替我出口氣罷了。」
說完,她兩步上前,重重一個耳光甩在了齊大夫人的臉上,而後又一巴掌扇了齊二夫人,關玉珂這些年做活兒,手上早生了繭子,她打下去不疼,齊家兩位夫人卻是細皮嫩肉的,啪啪下去,那臉已是不大能看了。
在她二人又驚又痛,難以置信的注視下,關玉珂昂首冷笑:「我確實是個膽大的,我要教訓你,就在青天白日底下,你看我怕不怕。這兩巴掌就先給你們開個頭。」
沈雲西和圍觀眾人看得津津有味。
沈雲西的話本子今兒才上市,傳開來還需要時間,當下最主要還是在官家小姐夫人們之間口耳流傳。尚且沒有大規模的散開去。
圍觀的人群剛開始其實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是聽了齊大夫人指責的話語,才摸出了些許原由。
原來是這國公府的年輕夫人故意寫書,傳出了流言,說人家虐待兒媳,害得人背上污名,滿門不幸,被人家找上門來了。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他們非常能理解齊大夫人的急怒。
怎料到後面還有這麼一出!原來是這齊家人欺負人家失憶後流落民間的公主,然後還惡人先告狀。
好在宮裡及時來人,公主翻身。
這一出一出的,真是比梨園唱的戲演得還精彩吶!
眾人看得臉色激紅,擠著往前,平日裡娛樂太少了,看這些可太有意思了。
有人低聲說:「打開年來,這國公府的大門好像總是這麼熱鬧。」
「可不是嘛!我以後一定常來這邊轉轉。」上回秦家人堵了整條街蹲在這大門口要死要活討要錢財,今天又來這一出,不曉得還有沒有下一回。
關玉珂把齊家人震懾住了,才回頭來對內侍道:「勞天使稍待,本宮近日與衛三公子看診,有些緊要處須得與人交待。」
內侍忙說:「我亦有所耳聞,公主且請。」
他揮了揮拂塵,宮廷內衛當即分守兩側,在外等候。
關玉珂和沈雲西轉身回了府內去。
沈雲西昨夜睡得晚,一大早被叫起來,沒睡醒,哈欠連天的。她掩唇穿過影壁,躲在後頭聽看外面動靜的一眾婆子女婢小廝連忙束手整衣,低眼立定。
待她走得遠了,他們才飛的散去,和府里其他沒能親眼瞧見的姐妹兄弟分享消息。
「你說什麼,公主?那個關阿玉是離國的公主?」
彼時大夫人等正在正院向秦蘭月問安,聽得下人回了這話,衛芩都張圓了唇,原二夫人則是喟然長嘆,又幸災樂禍,「受難小媳婦兒竟是公主身,叫他們做人不地道,以為自己是婆婆長輩,就敢隨便欺負人了,這下要慘了,遭報應了吧。」
她又掐著聲兒,眼角往上首瞄了一點,調高了嗓子說:「惟願所有的這類人,都跟他們遭一樣的報應。」
秦蘭月如何不知,原齊芳是在故意陰陽她,因她曾仗著婆母身份,沒少叫原齊芳過來立規矩。
秦蘭月緊住帕子,裝作沒聽明白地轉移了話題:「別人家的事,和咱們什麼相干,還是接著說衛芩的婚事。老大媳婦兒,你繼續。」
大夫人溫玉嫻應了聲是。
..
關玉珂到雲上院先給衛邵扎了針灌了藥,又和蔣院判等人細說了一番後,才向沈雲西告別,往宮廷內苑去了。
當下已經是巳時過半,沈雲西回合玉居吃了個早午飯,又回床上睡了個回籠覺。待起身已是午後。
簡單用了碗陽春麵,她才又去探看衛邵。他人還是老樣子昏睡的,沈雲西側坐在小杌子上,人半撐在他的枕頭邊,手指頭輕輕戳了戳他的臉,感覺和戳自己的很不同。
沈雲西無聊地玩了會兒相公,不,是陪了她相公一會兒,才回到榻上看她昨晚沒看完的話本子。
關玉珂是天黑了才回來的。
她已經換下了去時所穿的簡素長裙,一身朱衣羽冠,應是離國的打扮。與她一同來的,還有一隊護衛和四個內宮婢女。
一回來,關玉珂又給衛邵扎針,扎完了,沈雲西湊近去看那些留下來的密密針孔,指尖按著帕子安撫似的輕輕搓了搓他的額角,回眸一本正色地對關玉珂說道:「每天都要這麼紮上幾回,用那麼多的針,真的不會把他紮成篩子嗎。」
關玉珂哈哈大笑起來,「你可別心疼,這針該扎還是要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