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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6:58:31 作者: 藿香菇
呂小姐沉思:「也許王八看綠豆正看上眼了?」
眾人忍不住大笑:「你素來是最信神佛的,說這些也不怕你的神佛怪罪你。」
呂小姐只當沒聽見她們的調笑,她說:「咱們說再多也沒有用,話本子裡寫的到底幾分真幾分假,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呂小姐面上的興味不加掩飾,眾人雖覺得她想法荒誕,但因一向唯她馬首是瞻,今日又是她生辰,面上自然都盡心地哄她高興,踴躍參與,「這要怎麼查?」
呂小姐神秘一笑,將正在懷疑人生的衛芩一併拉入了伙。
就在眾人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下人傳報說秦二姑娘來了,呂小姐一轉頭果見秦蘭月的親妹妹秦芙瑜穿著一身海棠紅,正往亭子裡來,她忙一個眼神使過去,眾人立時齊齊住了嘴。
太傅府的小宴到未時後就散了,衛芩在呂施的殷切注視下上了馬車。
回程路上,她將話本子剩下的幾頁看完,眉頭就沒鬆開過。
一到府中,她照呂施說的計劃,私下叫來了父親安國公的貼身小廝周大,故意將話本子裡「和春秋與王父」二人之間發生過的事套到安國公和秦蘭月身上,詐問他。
起先周大還疑惑地笑聽著,直到衛芩詳細地說起這二人未婚前便在畫船上春風一度時,周大才變了臉色。
他大駭,哪裡還繃得住笑來,驚疑不定地問道:「小姐是從哪裡聽到這些話的?」
周大的反應叫衛芩心下一跳,她不敢置信地反問:「居然是真的?」
周大不答,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打著躬急切地追問:「姑奶奶,您快告知小的吧,你到底是從什麼人那裡聽到這些話的?」
衛芩將話本子摔到他懷裡,坐在椅子上恍惚了半天,連周大何時跑掉的都沒發覺。
..
日暉堂里,周大快匆匆地走進內室,安國公衛智春正坐在書案邊拿著刻刀做木雕,聽聞話本子的風波,他仍舊神氣自若,頭也沒抬,只盯著手中漸顯輪廓的女子木像。
好半天才不緊不慢地問:「昨夜三郎不好,老三媳婦在雲上院守了一夜?」
周大哎呦道:「老爺怎麼說起這個,是有這麼回事兒。」
安國公笑呵呵地說道:「我就問一問,三郎他娘去得早,我做爹的不得多關心關心他。成親許久,他和沈氏生疏得不像夫妻,我也憂心。」
他慈父般的關懷話語,讓周大心中一陣腹誹,府里的老人誰不知道,國公爺父子關係冷淡得很,後頭還與秦夫人攪和在了一起,鬧了不少流言風波累及三爺,怎麼瞧也不是個慈父。
他老爺對所謂的子女親情淡薄得很,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老爺當他的面還裝起樣來了。
「老爺,您還是看看這個吧。」周大再一次把話本子往前頭遞。
安國公卻不接,吹去手上的木屑,沒放在心上:「都是過去的事了,又不是什麼驚天的舊聞,你急什麼。我就不看了,你拿去給月娘吧,府里雜事都是你主母管的,我不好越俎代庖逆她的權,傷了她的威嚴。」
周大隻得又火急火燎地跑了一趟正院。
沈雲西抬眼望了望,一眼就看到了周大手裡的話本子,她眉梢一動,居然這麼快就傳到府里來了,她以為至少也得再等個三兩天才對。
周大沒想到寫話本子的正主就在這裡,被沈雲西看了一眼,他渾身都不大自在。
周大是個圓滑的,府里的大小主子他誰也不想得罪,是以訥訥了半晌把書遞給秦蘭月,道了句,「老爺吩咐小的將這個給夫人送來,讓夫人看著辦。」後,就藉口有事飛快地溜走了。
秦蘭月奇怪衛智春為什麼無緣無故地給她送話本子來,接過來後看到沈雲西三個字,當即忍笑不住。
笑完了好半天,她覺得自己明白了,故意板了臉,厲聲與沈雲西說:「朝朝,你什麼時候還干起寫話本子的買賣來了,平日裡我也沒短你嚼頭吧,你堂堂公府夫人,犯得著幹這種行當?」
「就算是興趣使然,你好歹也換個名字,傳出去,人家還以為府裡頭怎麼苛待你了。」
她擺著長輩的派頭,義正詞嚴,語重心長。
沈雲西看著洇染的紙面,眉眼微彎,不答話。
秦蘭月只當她沒臉說話,捻開書頁想看個究竟,但很快,她情緒就不對了。
和安國公衛智春的心安神泰不同,秦蘭月臉色從一開始的舒然,逐漸變得鐵青。
這話本子並不長,但寥寥數筆,差不多將她前世今生給寫盡了。
她上一世的愛而不得,委屈重生;
給沈雲西和衛邵下藥撮合,斷了對方入宮的青雲路;
和安國公衛智春先苟合,後成婚。
每一樁每一件,表面寫的是和春秋,實則寫的就是她秦蘭月。
尤其是看到重生時,秦蘭月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
重生是她最大的秘密,連母親和妹妹她都不曾告知,沈雲西是從何處知曉的?!
莫非她也有機緣,她也重生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秦蘭月一顆心如墮淵海。
她的腦海里不由地浮現起前世沈太后高坐宮闈,向她投下來的威嚴一瞥,漫不經心的目光中含著看透一切的銳利,讓人生畏。
後來的沈雲西是宮廷和前朝鬥爭中最大的勝利者,在權力的漩渦中架海擎天,即便她不想承認,但多年磨礪下,對方的手段心性早不是常人可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