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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27:11 作者: 且聞風吟
    那人想了想,總歸不放心,轉身背起槍要去看看,另一個人轉頭要對他說什麼,忽然嘭地一聲,他連人帶凳子倒在地上,那人回頭,剛才還跟他說話的人現在倒在地上,他趕緊舉起槍朝外面開槍。全大成站在值班室門口,那人朝他開槍,被他打中左臂,唐琪和陳曄平在他的掩護下準備逃出去,可是沒想到全大成槍沒有子彈了。那人捂著手臂往外逃,手裡還舉著槍,突然迎面而來的燈光,卡車上都是日本兵,那人出現在路中央,司機踩住剎車,全大成去值班室拿另一條槍,後面一聲槍響,陳曄平開槍打死那人,可是為時已晚。

    日本兵迅速察覺發生了什麼,一車人跑下來,他們逃不出去,只能原路跑回去,他們跑進去,全大成在後面關上院門,那些日本兵追上來,他們踹開門,領頭的大隊擺手,其餘人包圍整個院子。他們無路可走,陳曄平癱倒在地上,他嘴角咳出一些鮮血,後背傷口上的鮮血染在衣服上。全大成再也不能冷靜,他在門邊,外邊火光熊熊,他閉上眼睛,額上的汗順著眼皮滑下去。

    日本兵槍對著門,大隊卻忽然讓他們停下,揮了揮手找來一人說:「去通知密使,他的人質跑了,問他怎麼處置。」那人點頭去了。他們這些人在外邊守著按兵不動,大隊對裡面的人喊道:「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想突擊,你們的命只要出這門就沒有了。」

    第39章

    夜色微芒,天邊冥冥泛亮,寒冷和飢餓讓防空洞裡的人都說不出話,所有人蜷縮在狹窄的空間。天亮的時候,外面都是廢墟,街上才有人影出現。他們臉上都是灰土,頭髮蓬亂,低著頭似在找什麼,防空洞裡的人接二連三出去,偶爾開過一輛軍蓬卡車,路上的人都閃到一邊,車上裝載的都是昨天被炸死的日本兵。

    她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人拍了她一下,低頭一看是一塊饢餅,包在報紙里,聲音是昨天她救的那個人的,那人說:「給你吃。」那人已經挪到她身邊,當他們回頭看彼此時,兩個人都露出驚訝。她說:「你不是和馮深他們在一起的人嗎?」何程想不到在這裡遇見她,昨天原來是她救了自己,他點頭說:「真巧,在這裡也能碰見。」碰到認識的人,她一夜緊張的心有一刻放鬆,她道:「寶晴呢?她有沒有和你在一起?」何程回過頭看著外面說:「沒有,我們工作不一樣。」她有些失望,低下頭「哦」了一聲。

    何程過了一會兒才發覺她好像知道他們的身份,他回頭看了她兩眼,見她吃了兩口饢餅,然後又掰了一半遞給他,說:「你也餓了吧?給你。」他也很久沒吃東西,這本是他答謝救命恩人的,可他也餓了一宿,他想了想還是接過來,一邊吃一邊看外面車子的流動。過了一會兒,這裡面的人也差不多都走了,何程出來,她也跟著出來,重見光明的感覺真好,只是閃過這一個念頭,何程回頭對她說:「我們就此分手吧。」她問道:「你去哪兒?」何程聲音低沉,說:「殺一個漢奸。」她腦中閃過萬歸程臨死前對她說的話,她問:「漢奸是誰?他叫什麼?」何程見她如此在意,只是說:「一個剛從日本回來的密使。」她抓著他的手說:「我也去。」

    陳舒翌接了電話剛掛,就有一個兵在外說:「您關著的三名人質凌晨潛逃,被小野大隊的人包圍了,前來請示您要怎麼辦?」

    革命黨還沒抓到,應舒賀的軍艦又在江上,昨日的空襲已經損失了好多人,傷員都被送往醫院。陳舒翌轉身說:「先別動他們,我一會兒就去。」那人敬了禮退下去。

    下午的時候,陳舒翌從大樓里出來,說:「去關押處。」他上了汽車,周邊的兵亦是安排的嚴,絲毫沒有下手的地方。他們的車子往東開去,一直躲在暗處的人了解他去的方向,很快就離開這裡。

    他們在破廢的別院被關到天亮,外邊的兵也在外面守到天亮。全大成以為他們會衝進來,手裡持著槍本想頑強抵抗到最後,但天都亮了,外面都沒有行動。陳曄平躺在榻上,唐琪見他臉色氣色全無,心生難過,這裡連點水都沒有。陳曄平瞄到她眼裡有淚花,開口說:「別這樣……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又怎麼會被他們關進來?對他們來說你只是一個普通人……」

    她忽然啞語,因為不想說陳舒翌的事,又刺激了他,對此時他來說太殘酷……於是頭低得更低。陳曄平看出來她有事隱瞞,也不去追問,又靠在那裡眯了會兒。

    窗紙投射進來的光線愈來愈強,這間破廢屋子裡滿是灰塵。外面終於有了響動,全大成站起來聽外面的動靜。小院裡的十幾名日本兵啪地挺直身子向陳舒翌敬禮,陳舒翌進了這裡,朝門看去,大隊走上前在他身邊說:「那三個人就在裡面,一個都沒有跑。」

    陳舒翌正對著門,然後揮手示意,大隊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帶手下到門洞外把守。陳舒翌只是在外面站了一會兒,雲里露出一些陽光照在雕花的門框上,隨後他示意身邊的人去開門。

    那兩個人去開門,全大成從旁邊橫刺過來,一個人閃了過去,另一個人制住了他,繳了他的槍,全大成半跪了下去,他耗費了一夜的精力,點水未盡,再要掙扎也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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