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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27:11 作者: 且聞風吟
正好有人敲門,他背著門穿皮帶喊了一聲「進來」,門一打開,應舒賀回頭見著站在門口的是陳曄平,於是說:「在營地待了一個月都沒好好洗過澡,今天可算是能睡個好覺了。」
陳曄平走進來彎腰拾起他那件呢大衣,把隨身的佩槍放在桌上,道:「一會兒吩咐人洗一洗,還未到秋令,到了懷平竟覺得乾冷,這衣服明天還得穿呢。」
陳曄平走到門口喚人,應舒賀原地喝了一口溫茶,便和他說:「噯,我問你,田帥明明讓你把曹燮軟禁起來,你怎麼卻讓他住在那兒?」
陳曄平拎著大衣領子遞給門外的士兵道:「姓曹的沒有實權,把他關在哪兒不一樣?」
應舒賀嘲道:「你小子,就是容易心軟。」然後坐到凳子上往後一靠又說:「這可不是什麼好事,你得給我長點心。」
陳曄平不急著辯駁,他往前走了兩步邊說道:「祁南關那一場,我們與阜軍勢必拼得你死我活,當時我就說了只要早兩天發起攻擊一定能打得敵人措手不及,可您偏要按兵不動……到底是誰心軟還不好說呢?」
應舒賀眉開眼笑,笑著指他道:「會抬槓了,敢挑我的刺。」而後他便說:「祁南關那場並非我本意,我是顧慮到全局。無論我們是打還是不打日本人一定會從中調停參與進來,你懂了嗎?」
陳曄平看著他,然後默然低下頭去看地磚,他當然知道意味著什麼。應舒賀見他不再搭話才仔細的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沉重地說:「其實和阜軍打仗並沒有什麼,當時我在張家口手裡握著幾個省的兵力卻無從下手,那種焦灼不知道你能不能體會?」
陳曄平聞言向他看去,應舒賀繼續道:「最讓我高興的事是你居然能從監獄出來,那時我整日思考該怎麼打這一場仗,打贏有贏的好壞,我可以拿著條件去換你出來,但後果一定是讓江軍成為輸家,田帥必定不同意----」說到這裡,目光深長的看向他說:「老天有眼,你爹一定在天上保佑你。」
陳曄平內心早已不會有一絲波瀾,他沉默片刻,說:「他老人家,年輕的時候一定很威風吧?」
應舒賀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從眼底溢出笑紋。然後倏地站起來。
靜義的會議在早上七點開始。田兆年進來的時候會議室里的人都就坐,他簡短掃了一眼所有人的臉,眾人看見他都啪地站起來,田兆年脫下外面的大衣遞給旁邊的人,然後招手示意。
他在主位上一坐下,眾人的目光都向他這裡聚過來。應舒賀坐在他右手邊,看著他說發言詞,然後田兆年把頭轉向他,對所有人說:「我田兆年能有今天,在戰役上運籌帷幄,要多虧了身邊這位副手,我的老搭檔。」
會議室霎時響起了一片掌聲,應舒賀仍坐在位置上不動。田兆年又講了幾句,然後回頭對秘書說了幾句,秘書就翻開文件,一頁紙上都寫著任命所有人的軍銜晉升。屋子裡肅然起敬,每個人端正著聽念到自己的名字然後站起來,屋子裡又是一片鼓掌響聲。
秘書念著,應舒賀淡然的坐在那裡然後和他們一起鼓掌,終於到了最後念到自己的姓名,秘書把一串軍銜念完,激烈的掌聲又響起整間屋子,都是眾人對他的賀喜。應舒賀只能站起來表示一下速坐下,然後趁人不注意湊到田兆年身邊,悄悄說:「你還真讓打算讓我當這個陸軍總長?」田兆年身子微挪,然後對他說:「我這人從不食言,我許諾過你的就要做到,而且,你是我覺得最適合這個位置的人。」
這場會議在融洽和諧的氛圍中結束。散會後眾人一一離去,陳曄平跟在應舒賀身邊,他們沒有說話,前面剛被任命的幾位督辦巡閱使都在交頭接耳的討論什麼,他們的神情表面上都是喜悅的。接著樓梯上響起隆隆地腳步聲,那些人一窩蜂的走下去,外面路上停著一排汽車,他們坐上車就走了。
陳曄平眼望著門口那幾個中外記者被人驅散,那些記者仍想留在這望眼欲穿的朝門裡看來,他們在等田兆年。他們最後下了樓梯,行步緩慢,他說:「田帥為何不接受這些記者採訪?這不是更讓人猜忌,顯得欲蓋彌彰麼?」應舒賀卻不以為意,因為他比誰都了解田兆年了,他是不會在完成自己做的事情前透露出一絲分毫。
應舒賀道:「現在所有人都盯著他會不會自己當上名副其實的內閣大臣,他現在可不好出來說什麼。」
他們兩個人說話間剛下了樓梯,秘書從樓上跑下來,口裡叫著:「總長,參謀長,稍等一下。」兩個人都停下腳步聞聲回過頭去,那關秘書腳步飛長跑到他們面前,然後說:「田帥讓兩位今天在靜義休息一晚,明日田帥和你們一起回昌順。」說著便讓他們坐帥府里的汽車回去,在那裡暫住一晚。
應舒賀只是往樓上稍望一眼,便答應了。陳曄平跟應舒賀坐上那輛汽車,期間他們保持沉默,看著窗外不說一句話,帥府的路很近就在大街的南面,不過一會兒那司機就將車停在了帥府門口。
士兵背著槍沿路巡邏,門口站著兩名崗,戒備很森嚴。
第25章
這一晚他們被邀去戲園裡聽戲。應舒賀忙了這麼久戰事早就想要找個地方放鬆一番,然後拉著陳曄平一同去。陳曄平在三個人里年紀最輕,他也不懂戲,可是禁不住應舒賀的硬邀,到了那裡也還未進門就聽見那咿咿呀呀的戲腔,嗓音綿長細膩,一陣敲鑼打鼓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