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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27:11 作者: 且聞風吟
應舒賀眉宇蹙緊,看了一眼他,什麼話都沒說向外走去。
這晚指揮營里整合隊伍,還有受傷的小兵在前線被抬下來,營帳中點著煤油燈,外頭架著火堆,吊著一隻鐵鍋在燒水。全大成點名完後走進指揮營向應舒賀報告,他只能看見應舒賀的背影,隨後確認外邊沒有之後他才又回來。全大成看到地上被五花大綁的一位日本參謀,嘴裡塞了一塊布,動也動彈不得,話也不能說,一味在地上掙扎。他苦勸道:「督軍,放了他吧,要讓關東軍發現,我們這些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全大成跟他待了幾日,也發覺了這位新任督軍的脾氣,所以話不敢說的太絕,眼下應舒賀在氣頭上,他以為是因為前線忽然不打了惹怒了他。可是他卻不知道應舒賀心裡還藏著一事,比停戰還要讓他痛心百倍。
全大成見應舒賀蹲下身去,然後拿掉那名參謀嘴裡的布扔到地上,參謀也是識時務的,不敢言語只是盯著他,然後又看了看站在後面的全大成。這裡只有他們三個人,好在那參謀聽得懂他們說的話,應舒賀問他:「四日晚上,埋□□炸阜江鐵路的是不是你們幹的?」
那參謀皺著眉,又輪番看了看他們二人,全大成不知他為什麼要問這個,見參謀搖搖頭,說了句:「不是。」
全大成突然上前兩步,差點叫出來,應舒賀不知為什麼對那人動起了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那人半個身子都提了起來,他的手被反綁住,從脖子到臉都漲紅了,那人嚷著叫著,最後嘴裡道:「你要是殺了我,我們的司令長官是不會放過你們任何一個人的!」
全大成也在後面叫應舒賀:「督軍,有話好好說……您別衝動,他可是關東軍的高級參謀……」
應舒賀全然未聽進去,忽然手腕又用了力氣,卡住那人的喉嚨,那人幾乎想咳咳不出來,幾斤窒息,最後那人求饒鬆口道:「我是關東軍的高級參謀,不可能不知道我們的人每一次行動的目標,司令長官確實……沒有下達過炸阜江鐵路的命令……」
應舒賀看著他的眼睛,那人眼珠子都要翻上去了他才終於放手,應舒賀站起來,那名參謀拼命的喘氣和咳嗽,應舒賀看也不看他走到外頭去。全大成之後上去問他:「你還好嗎?」沒有應舒賀的命令他也不敢給他鬆綁,只是看他一邊臉貼著地,最後稍稍緩過來後說道:「快放了我,不然你們都會倒霉……」
田兆年次日天未亮就驅車趕到前線指揮營。他被一個小兵帶到指揮營外,他彎腰進去看見應舒賀和全大成在一張桌子上喝粥,頓時嘴角顫了兩顫,道:「你還有心情吃飯?那位關東軍參謀被你弄哪兒去了?」
應舒賀回頭繼續把粥喝完,也不答他的話。全大成見到田兆年立即站了起來,他看應舒賀不說話,便給田兆年一個眼神。田兆年隨他的眼神走到裡面,行軍床上躺著的正是那位參謀。
應舒賀道:「佐藤參謀來的時候人困馬乏,陪我喝了幾杯酒,於是我就留他在這裡歇了一晚。」
田兆年兩步退出來,對他說:「你跟我出來。」
應舒賀放下筷子隨他到了外面。初升的朝陽還沒有升起,天空只是冥冥的泛亮,因為前線打了快一個月,遠遠望去還有硝煙瀰漫,對面山頂還有一棵樹。周圍都沒有人,田兆年找了個地方停下,應舒賀跟著停下,田兆年轉過身來,他們四目相接,應舒賀道:「有什麼事讓你親自跑來找我?該不會真為了那位參謀吧?」
田兆年無心與他開玩笑,望著他說:「舒賀,我想你應該清楚,我這次讓你來這裡不單單是為了打倒戚建勻。」
應舒賀嘴角上揚,然後看向遠方對他說:「我難道會不知道你嗎?怎麼說我們也相識幾十年了。」
田兆年低頭笑了笑,繼續看著他說:「在這世上,只有你能猜得透我。沒錯,我舉薦你當督軍並不只是為了讓你指揮作戰,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應舒賀此時回頭,他終歸了解眼前這個人,田兆年當年委任於下的時候便十足有野心。田兆年此刻拿一種猜不透的眼神看著他,他大概也猜到了些,他大膽的說:「你莫不是想效仿戚建勻?」
田兆年嘴角慢慢上揚,過了會兒說:「眾人都知,如今的大總統是被抵著槍上任的,一個無膽無識的傀儡,不配坐在那個位置上。關東軍一進來,有很多人都是心中有怨卻不敢說出來,舒賀,你是我這輩子見過最能擔當將帥之才的人,你何不跟著我……」
應舒賀聽著忽然有些糊塗似的,道:「你……」
遠遠地有一輛卡車開進來,他們不說了,應舒賀忙走出去看,原來是一群日本兵。其中一人走下來,對一人問:「你們督軍呢?」那人語氣毫不客氣,應舒賀走出去道:「是我。」
那人乜斜眼看他,似乎攢了一肚子氣,但還是極力控制自己,他說:「我們司令部的佐藤參謀昨日來拜訪過您,不知他現在在何處?」
應舒賀看了一眼指揮營,那人猶疑地走進去,四下望去,終於在行軍床上找到佐藤參謀,那人在裡面叫了兩聲,隨後叫人進去。折騰了一會兒,有兩個日本兵把佐藤架了出來,那人憤怒地站在應舒賀面前,他腰間佩著一把軍刀,像要隨時□□似的,指著應舒賀說:「你把人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