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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25:35 作者: 長安夜雨
    「你和誰去的,是不是陳蓉蓉?」熊小樂仍是沒忘。

    「一大群人呢,你那時候是短頭髮啊,這種齊劉海的短髮叫娃娃頭吧,人也好像比現在胖一點,看起來比你現在可愛。你吃胖點再換回這個髮型吧,我喜歡這樣的你。」向來話不多的李慶江因為心虛第一次說個不停,企圖不動聲色地轉移熊小樂的注意力。

    李慶江的確成功地轉移了熊小樂的注意力,只是這個話題比之前的更讓他頭疼,因為她剛一聽完就頗為激動地嚷嚷了起來:「什麼什麼!你喜歡娃娃頭,是不是因為陳蓉蓉?我記得上次在商場見到的她也是這個髮型!而且她就剛好比我胖一點來著!」

    「……」李慶江終於明白了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只好賠著笑說「我明天要出去公gān,回來的時候隨便去給你買花和喜歡的甜點好不好?」

    熊小樂知道要適可而止,便嘟著嘴說:「我要一大捧五顏六色的香雪蘭,還有雙份的水果塔,放了滿滿的藍莓和覆盆子的那種,一定要買我爸媽家附近的那家Ferris wheel里的。」

    「好,雙份的」李慶江寵溺地說道「吃飯去吧,菜要涼了。」

    第二天,李慶江辦完公事已經五點三刻了,這個時間段的jiāo通最擁堵,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個能停車的地方,卻發現熊小樂所說的那家蛋糕店裡擠滿了人,好在旁邊就有一家花店,他買了一束香雪蘭後才又折了回去,隊伍卻排得更長了。

    賣現磨咖啡的那邊倒是沒有什麼人,李慶江記起熊小樂最愛喝這個,便先去買了兩杯咖啡,打開其中一杯邊喝邊排隊。

    終於排到了,營業員卻告訴他做好的水果塔已經售罄,現做的還得再等上至少二十分鐘,李慶江只好拿出了手機,詢問熊小樂可不可以換成別的。

    「給買水果塔或著是jiāo待和陳蓉蓉的往事,兩選一。」熊小樂的口氣頗為qiáng硬。

    李慶江無奈地笑道:「是,我們小熊。」

    陳蓉蓉一走進Ferris wheel便看到了李慶江,他的個子高又穿著軍裝自然要比一般人顯眼,只是她不太確定,眼前的這個一手拿著花和外賣袋子,一手端著咖啡,歪著頭笑得一臉陽光燦爛的男人真的是他嗎?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的花花好少,你們是要拋棄長安了嗎……

    好吧,我加更,現在是12月13日的22:22,雖然不知道能不能發出來……

    17、軟肋

    陳蓉蓉苦笑著想,只不過五個月而已,這個她愛了十二年、在一起了六年的男人竟然發生了這樣大的變化,看到他對別的女人展露的耐心和溫柔,她的心中一陣刺痛。

    他從來都不肯給她買花,聽到她的抱怨也只會說一個大男人在街上捧著花太傻;他從來都不肯為她排隊,不論她再想吃什麼,只要人多他也只會勸她另選別家。

    他從來都不會在這個點喝咖啡,從來都不會讓她在他的手機上掛qíng侶吊墜,從來都不曾這樣口氣寵溺的叫她,從來都不曾對她這樣燦爛的一笑……

    只是,這些變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熊小樂,那樣一個處處都不如自己的人,怎麼會……

    她隱隱地感到了不安,卻不敢深思,極快地掩住了自己qíng緒,語氣歡快地叫他:「慶江,好巧,你怎麼也在這兒呀。」

    李慶江轉過頭看到是她,立刻掛斷了正在講的電話,表qíng和語氣都恢復了往日的平淡:「恩,買點東西。」

    是啊,這個樣子才像他,剛剛的那抹笑是她看錯了吧?只是那束五顏六色的花、那隻裝著咖啡的袋子、那顆墜在他手機上的水晶小熊刺得陳蓉蓉眼睛直發酸。

    明知道只會讓關係變得更緊張她卻忍不住諷刺道:「嗬,這還是你嗎?你的小熊本事果然不是一般的大,姿色平平卻能引得你gān出那樣荒唐的事兒,如今又將你訓練成了老婆奴,能告訴我她都是怎麼做到的嗎?」

    聽完她的話李慶江不由地皺了皺眉頭,心中忽而生出了一陣厭煩,想起了熊小樂的「神仙阿姨」卻又忍不住想笑,他不想和她再多說話,便不等水果塔做好,說了句:「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就一刻都不願意多停留的走了出去。

    陳蓉蓉呆立在原地,愣了半晌才恨恨地想,他可真不是一般的狠心,其實在鄭凡的婚禮上相遇的那次她就該明白,他是真的不願意再和自己有什麼瓜葛,真的把自己拋在腦後了呢。

    那日的婚宴,她一進包間就有些錯愕,人人都知道她和李慶江的事qíng,竟然會將他們倆安排在同一個廳。或許是新郎忙暈了頭吧。

    她不經意間瞥到了李慶江身邊那標著「熊小樂」三個字卻無人入座的位子,冷笑著想,又或許鄭凡是故意的吧,為了報當年苦追她而不得的仇。

    新人來敬酒的時候,如花的新娘還在身側,新郎卻低聲問她,你後悔了嗎?她該後悔什麼?後悔不該假意試探他,還是後悔不該那樣在意他愛不愛她,或是,後悔不該認識他?

    初識李慶江似乎也是在誰的喜宴上,那年她才十四歲,與家人鬧了彆扭,賭氣地飲下了半瓶白酒,吐在了推門而入的他身上,弄髒了他那纖塵不染的白色西裝,他卻連眉頭都沒皺,遞過了塊帕子,淡淡地說:「好女孩兒可不能喝酒。」

    他眼底的光一瞬間就平復了她所有的焦躁,她從來都沒見過這樣好看的人,不過是十八九歲的少年,不論置身多麼喧鬧的地方,都總是讓人遠遠地望去就從心底覺得寧靜,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如今還有人肯用手帕。

    知道他不會在乎,她仍是洗好了拿去還給他,其實也只是個再見面的藉口罷了。

    chūn寒料峭的三月,他卻只著了件素色的襯衣在祖父家的書房習字,屏住呼吸、一氣呵成,臉上帶著初見時的淡定從容,最初讓她心動的是這樣一副神qíng,可後來讓她恨到咬牙切齒的也正是這份千年不變的波瀾不驚。

    連她拒絕和他結婚,騙他說自己另有所愛時他也仍是這副表qíng,連聲調都沒變地對她說,你覺得幸福就好。

    她在墨爾本等了整整三個月,整整三個月每天都在等他的電話。起初她想,他要不好好的反省這些年的怠慢、好好的求她,這一次她絕不會輕易地饒了他,只是一天二天三天……他連封道歉或問候的郵件也不肯發,可她每天起chuáng的第一件事和睡前的最後一件事都是查郵箱。

    熬了一個月,她終於再也耐不住,她想,他也許是真的以為自己有了別人,生氣了吧,便不顧面子地讓周婉怡告訴穆因,她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別人,這樣說只是因為他那句漫不經心的話深深刺傷了她。

    又過了一個月,別說郵件,他連通電話都沒有給她,她卻連機都不敢關,生怕他打來時找不到她。她不等周婉怡,自己聯繫穆因,讓他告訴李慶江自己在等他的道歉,其實不用道歉,只要一通電話,她就肯原諒他,可仍是什麼也沒有。

    她不是沒有想過放棄,不是沒有別的好男人追求,只是那麼多的人,那麼多的人,沒有一個人比得上他,即使他對她不好,即使他只忙著工作從不肯用心哄她,她也沒有辦法不愛他,所有人都以為是李慶江在讓著她,其實忍受這樣的冷bào力,其實真正低聲下氣的那個人從來都只是她,只因為她那麼愛他。

    陳蓉蓉還清楚記得聽到他要結婚的消息時的難以置信,她連夜趕了回來,只敢相信是他為了氣氣她,他的請帖他的冷待讓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誰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樣麻痹的自己才能熬到今天。

    她那樣的等待他的時候他竟然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他們的孩子,多諷刺!

    連她的父母都怪她,怪她太過驕縱,怪她太能折騰,怪她錯過這樣好的一個人,她其實只是想讓他著著急,只是想讓他在意她,只是想讓他也愛她,她知道他並不愛她,一個男人在愛一個女人時絕不該是那副樣子。

    絕不該是因為軍校不能隨便請假出來就不見從墨爾本專程趕去長沙為他慶祝生日的她;

    絕不該是第一年忘了她的生日,第二年給了她張信用卡對她說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怕買不好,想要什麼就自己挑吧;

    絕不該是對待她的無理取鬧永遠是那句「等你想通了平靜了我再給你打電話」;

    絕不該是連他的好朋友,那天的新郎鄭凡在暗地裡追了她數年也絲毫都未察覺;

    絕不該是以那句「因為父母們都想讓我們早點結婚」來回答她滿心歡喜地問為什麼他突然說要娶她。

    她早就知道他根本就不愛她,要不是那年聖誕她在三亞的海邊撒了個謊,他或許根本不就會答應和纏了他六年的她jiāo往。後來儘管厭煩了她無止境的吵鬧,一直不提分手反而要和她結婚也只是因為在一起久了有了責任吧。

    哥哥說過,慶江天生就是那副淡然的樣子,從小到大誰看過他發過火亂過規矩?她用了那麼多年都沒能讓他皺一皺眉頭、彎一彎嘴角,沒想到分手後卻反而能看到這樣的一個個和以往截然不同的他。

    「你站在這兒發什麼愣呢?」剛剛停好車,推門進來的周婉怡拍了一下她。

    「我得去見見她。」陳蓉蓉撿起了李慶江找鑰匙時碰掉的錢包。

    周婉怡不解地問:「誰?」

    她打開了錢包,朝裡面的照片上的那個人努了努嘴:「就是bī的他奉子成婚的那位,真是佩服,居然能引得他做出這樣會遭人議論的事兒。」

    「已然如此了你這又是為了什麼……」

    陳蓉蓉沒再說話,她忽得記起了年少時看的那部《金粉世家》,白秀珠在火車開動時衝著金燕西絕望地大喊:我愛你,我恨你!

    如今的她,也終究明白了這樣又愛又恨的心境,而耗盡了她所有的青chūn和熱qíng的這個人,讓她怎麼能輕易放得下,那個熊小樂,如當初的自己一樣,得到的也不是他的愛而是責任吧。

    只是,這該死的責任,是他最大的軟肋呢。

    可那又如何,她要搶回他,李慶江本來就只屬於她。她是陳家上下都捧在手心裡的陳蓉蓉,她漂亮、聰明,她擁有上天所有的眷顧,那麼驕傲的她,豈能讓鄭凡之流看去了笑話?

    18、喜歡

    「我的水果塔呢?你果然不會為了我耐下xing子去排隊,我早就料到了。」一看到香雪蘭和咖啡就喜笑顏開的熊小樂發現沒有水果塔後立刻又撅起了嘴。

    李慶江極少為自己辯解,便只搖頭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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