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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24:38 作者: 芒鞋女
刀疤見邱艷不明白,粗噶著聲兒道,「嫂子好好帶著大丫,聰子心裡有數,會沒事的。」
前些年那麼難熬的日子他們都熬過來了,眼前這個檻也能,大不了魚死網破,駱駝不讓他們好過,那就一命抵一命,豁出去了。
他抱著背簍放地上,逗了逗大丫,低頭道,「嫂子,你心裡有個底就行了,過幾天讓聰子回來和你細說。」
木老爺不不想插手這事,木夫人卻不成,當初賣掉駱駝親姐姐的人是木夫人,駱駝懷恨在心,只怕會對木夫人下手,沈聰說他想辦法,約莫就是這個了。
當下,能與知縣老爺抗衡的只有木老爺了,讓木夫人勸木老爺是唯一的出路。
邱艷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刀疤走得極快,她回神時,只看到一個匆匆忙的背影。
坐在背簍的大丫覺得新鮮,趴著邊沿想站起來,誰知身子一歪摔了下去,背簍跟著傾斜倒地,大丫的臉刮著背簍竹篾,被竹刺劃破了口子,哇哇大哭。
邱艷忙抱起她,來回踱步輕聲哄著,哄著哄著自己哭了起來,沈聰說想和她好好過日子,奈何天不遂人願,往後的日子不知是何情形呢。
邱老爹回來的時候刀疤已經走了,見大丫白皙的臉上掛著一條紅痕,心疼不已,在外受的氣煙消雲散,抱著大丫細細檢查,略有埋怨道,「大丫怎麼傷著了?」
邱艷眼角微微腫著,不和邱老爹對視,兀自做自己的事情道,「抓了東西往臉上撓,不小心傷著了,地里的活計剩下多少,下午我和您一起去。」
「你去做什麼,你就在家照顧大丫,地里的活我忙得過來。」秋收結束,地里沒什麼活了,邱艷沒做過農活,如何應付得過來,而且大丫離不得人照顧,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邱艷沒吱聲,下午邱老爹扛著鐮刀鋤頭出門時,她把大丫放在背簍里,準備和邱老爹一塊去幹活,邱老爹忍不住多看邱艷兩眼,語重心長道,「你去做什麼,只剩下除草了,過些日子把麥子種下就沒事了,你在家,大丫正是好動的時候,傷著了怎麼辦。」
邱老爹一人拉扯邱艷長大,沒讓她下地幹過活,邱艷嫁給沈聰後,沈家沒有土地,邱艷不做農活,邱老爹哪會讓邱艷跟著。
邱艷固執,邱老爹覺得她有些反常,問道,「是不是刀疤來說了什麼,聰子的事情在村子裡傳開了,難不成是真的?」
邱艷一怔,抬起頭,搖頭道,「爹不是聽刀疤說了是假的嗎?賭場遇著些事情,聰子一時半會走不開,得空了就回來了。」
邱老爹認真盯著邱艷,見她目光絲毫不閃避,極為坦然鎮定,他心裡石頭落了地,他覺得沈聰做事有分寸,不會和縣衙的人起爭執,村子裡一群長舌婦整日東家長西家短,鬧得村里不得安寧,邱老爹甚是厭惡,那些話被邱艷聽著了,恐會生出事端,「你在家待著,去地里幹活,大丫餓了怎麼辦,又回來?來來回回跑,做不了事兒不說,大丫跟著遭罪,咱家地不多你又不是不清楚,明日就忙完了。」
一年四季,最累人的是春種和秋收,如今秋收一過,田地的事情不忙。
邱艷顧及到大丫,方才沒細想,經邱老爹提起她才恍然大悟,邱老爹說得對,大丫肚子餓了就要吃,瞌睡來睡覺,地里風大,大丫著涼了怎麼辦。
邱老爹看她想明白了,朝大丫揮揮手,爽朗道,「外公去幹活了,晚上讓你娘給你*蛋羹吃。」
大丫趴在邱艷肩頭,懨懨的,甚是楚楚可憐,邱老爹提醒邱艷道,「好好看著大丫,她估計臉上疼著,都不理我了。」
邱艷抬頭看女兒,心下愧疚不已,和邱老爹說了幾句,抱著大丫回屋了,找出邱老爹和沈聰的衣衫,將破口子的地方補上,大丫坐在床上,一個人玩得起勁,玩累了就閉上眼睡覺,不哭不鬧,甚是乖巧。
傍晚,邱老爹從外邊回來,臉色鐵青,邱艷做好端著飯碗出來,問邱老爹是不是又有人說三道四了。
村里人大多這樣,見誰得勢了百般巴結討好,一旦出了事兒,方向一轉落井下石,早先珠花家不就是這樣的情形嗎?
她心裡早有準備。
邱老爹不想邱艷不痛快,斂了臉上的情緒,嘆息道,「算不得什麼事兒,過些日子聰子回來就好了。」
隻字不提外邊發生的事情。
關於沈聰的事情,村里越傳越厲害,甚至有人說沈聰這麼久都沒回來是被知縣老爺抓起來關進監牢了,此話一出,再看邱老爹的目光就變得有些諱莫如深,隔老遠見著邱老爹皆繞道走,避如蛇蠍。
地里的草除乾淨後,邱老爹一個人翻土,往年來地里幫他幹活的人多,今年只有他一人,不免讓人唏噓不已,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沈聰出事,邱老爹又是孤家寡人了,女婿終究比不得兒子。
之前羨慕邱老爹得了好女婿的人都紛紛換了說法。
麥子撒入地,邱老爹挑糞水澆灌了遍,沒有沈聰,地里的活他做得慢,仔仔細細檢查每一個坑裡的麥子,務必確保它們發芽。
若不是有閒言碎語傳出來,這種生活對邱老爹來說沒什麼不同,該做什麼做什麼,充實而滿足。
日子不緊不慢過著,深秋了,沈聰仍然沒有回來,偶爾刀疤會送消息來,邱艷心下滿足,只要沈聰好好的比什麼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