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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24:38 作者: 芒鞋女
其他人多少清楚些,跟著附和,甚至彎起唇角笑了出來,不過,他們不敢閒著,打水擦桌子的擦桌子,掃灰塵的掃灰塵,手腳麻利,生怕沈聰又訓斥他們似的。
沈聰嘴裡輕哼聲,洗手進了灶房,裴征站在灶台前揉面,沈芸諾坐在凳子上生火,他眼帶詢問,「我做什麼?」
邱艷失笑,指著籮筐里的碗筷,沒個好氣道,「你去外邊把碗筷洗出來,待會要用,還有角落裡的野菜也洗乾淨了。」
野菜上有蟲,洗菜的時候不仔細發現不了,沈聰五大三粗,哪是做細緻活的樣子?瞅了眼角落裡不起眼的野菜,不經意的問道,「你和阿諾也要吃?」
邱艷不解的看他一眼,沈聰頓了頓,去牆角,將野菜放在籮筐走了出去,「成,我現在就洗。」沈聰抱著籮筐出門,不時和屋裡的人說話,提醒他們動作輕點,別把東西弄壞了,聲音恢復了慣常的清冷,邱艷笑著搖頭,收回目光,繼續做手裡的事兒。
她沒明白沈聰問話的意思,吃飯時,沈聰攔著她和沈芸諾,不肯她們夾菜,邱艷心生疑惑,待聽說刀疤驚呼聲說碗裡有蟲她才反應過來,斜倪著眼,水波瀲灩的望著沈聰,菜洗得不乾淨,裡邊有蟲子,沈聰洗菜前就知曉有這事兒,才故意問她和沈芸諾的。
對邱艷的目光視而不見,沈聰面不改色,自己夾了一塊子野菜放進嘴裡,邊吃邊道,「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蟲也是肉,想咱往常去遠點的村子要債,吃不上飯不說,連根青草都吃不著,有個蟲吃,算不錯了,蟲吃菜,你吃蟲,也算報仇了,趕緊吃,野菜泡在面碗裡,味道香著呢。」
吃野菜遇著蟲子的情況多,邱艷並非不能接受,只是聽沈聰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嘴裡一陣噁心,偏飯桌上,一群人覺得沈聰說得對,都大口大口吃菜,談笑風生,邱艷更是一陣反胃,草草吃幾口沒了食慾,擱筷下了桌。
邱艷順著走廊來回走,家裡事情少,平日無事可做,沈芸諾說走動有助於生產,她覺得也是,村子裡懷孕幹活的人多,生產時候受大罪的多是懷孕好吃懶做之人,沈芸諾婆家二嫂劉花兒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聽說生孩子那會去了半條命,驚心動魄,她心裡害怕,沈芸諾不會害她,聽沈芸諾的話沒錯。
堂屋裡聲音突然大了,邱艷站在門口,聽他們說的好像是賭場的事情,順意賭場如今算是安生下來,不怕再起什麼么蛾子,她在家也不必擔心有仇人上門,整日提心弔膽的。
裴征飯量小,沈聰勸著給他添了碗飯,鍋里做了飯以及一大鍋麵條,人多,大家有吃有說,裴征難得沒有拒絕,刀疤看裴征身量高,有心讓裴征去賭場幫忙,為賭場辦事名聲不好,可掙的銀錢多,外人不清楚,他們常年在賭場是明白的,尤其,在賭場待久了,不想回家種地和村里一群長舌婦打交道,整日嘰嘰歪歪沒完沒了。
趁裴征去灶房添飯,刀疤向沈聰說了自己的意思,「今年場子裡的活兒兄弟們撐著,咬咬牙就過年了,明年卻是不成,我看他挺好的,有你照著,場子裡的人不敢給他臉色看,不如讓他來賭場做工?」
「裴征在興水村,那邊風氣如何你們該有所耳聞,賭場不適合他。」沈聰握著筷子,輕描淡寫的解釋道。
刀疤想想也是,興水村靠著上水村,不如上水村的人有錢,風氣上或多或少學了上水村的人做派,注重名聲,整日將孝順仁義掛在嘴邊,刀疤最是討厭那種人,人窮有志氣沒錯,若為了那股志氣不顧田地的活兒,好吃懶做,就是不對了,走的村子多了,他覺得青禾村的風氣最好,人有窮有富可大家從不坐以待斃,一天到晚都在田地忙活,不像杏山村的人,一天到晚閒的沒事在杏樹下東家長西家短的,興水村的人也多為好吃懶做的,裴征如果去賭場,興水村人的唾沫約莫就能把他淹死,想想還是算了,轉而問起沈聰賭場招人的事兒,「十里八村的人多,咱得擦亮眼睛好好找,別招些胳膊肘往外拐的人進來才好。」
場子裡出了駱駝這種心懷不軌之人,刀疤義憤填膺,駱駝來賭場,大家掏心掏肺的對他,結果,一眾人差點死在他手裡,狼心狗肺的東西,想起駱駝,刀疤仍氣憤難平,「最近兄弟們將鎮上找遍了也沒見著駱駝,村子裡也沒聽說有他的蹤影,也不知他藏去哪兒了,有朝一日他落到我手裡,看我不弄死他。」
說起這個,沈聰也斂下眉目,沉思道,「他不走遠總能找到他的,你別擔心,讓兄弟們多個心眼,多打聽打聽駱駝的去處。」
「我整天盯著呢,衛洪如今猶如喪家之犬,掀不起什麼風浪,衛家前幾日分了家,衛洪幾乎是被衛家攆出來的,他連個棲息的地兒都沒有,要知道,我娘死的時候還留了幾間屋子,哪怕有朝一日我在賭場混不下去了,回到村里也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他衛洪可是要啥沒啥,只能靠偷盜過日子了。」說起衛洪的處境,刀疤咧著嘴哈哈大笑,很早的時候,清水鎮三家賭場,互不相讓,打架鬥毆是常有的事情,從他們滅了順心賭場,衛洪帶著順風賭場一幫人耀武揚威,摩拳擦掌的滋事,有今天,皆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堂屋人多,沈芸諾在她自己屋裡吃飯,刀疤說賭場的事情不用壓抑自己的聲音,嗓門大,聲音粗噶,說到後邊,忍不住爽朗大笑,臉上的疤痕隨著嘴角抽動,一下一下抽搐,沈聰夾了一筷子野菜放他碗裡,「別笑了,瞧把杉子他們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