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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24:38 作者: 芒鞋女
    洗漱完才知,兩人等著她吃飯,邱艷不好意思,沈聰折騰她回,次日她就起得晚了,虧得上邊沒有公婆壓著,否則,早鬧開了,吃過飯,邱艷端著木盆去河邊洗衣服,離得近,隱隱能問聞到衣服上的怪味,邱艷微僵著臉,問沈聰何時回來。

    沈聰淡淡瞥了眼木盆,語氣平平道,「天冷,在家燒水洗衣服罷,我晚上就回了。」邱艷問他該是擔心缸里的水用完了,沒法挑水,離古井遠,邱艷從小沒幹過農活,怕挑不起水,而沈芸諾,更是不行了。

    知道被他識破了,邱艷臉上一陣燥熱,送沈聰出了門,在院子裡洗了衣服,沈芸諾要幫忙都叫她讓開了,真被沈芸諾留意到衣衫上的污穢,她沒臉活了。

    下午,兩人去山裡挖野菜,大大小小的山,哪兒得都差不多,沈芸諾提著籃子,邱艷背著背簍,遇著樹葉,裝進背簍回家對這當柴燒,入秋後,晝短夜長,邱艷和沈芸諾在山裡沒遇著外人,下山時,隔著霧,看村子裡院落錯落有致,有的人家煙囪已升起裊裊炊煙,邱艷指著下邊的院子問沈芸諾,有些她說得清楚,有些,她不記得是誰家的了,也是,村里孩子長大了,成了親的,分家後,都要搬出去過自己的日子,其中有些新房屋是剛起的。

    邱艷想到她們住的屋子,「阿諾,家裡的屋子漏雨嗎?」沒有糧食,沈聰在賭場掙的銀子要買糧食,哪有多餘的閒錢買麥稈和稻草,她想到什麼,欲言又止的看著沈芸諾,見她面上並無沈聰那樣的雲淡風輕,心裡暢快不少。

    「家裡的屋子是哥哥請刀大哥他們幫忙起的,兩年修葺回,不漏雨。」想了想,又道,「屋頂的茅草和麥稈也是刀大哥送的,刀大哥娘走的時候給他留了田地,年年都會拉些來,估摸著日子,這幾日就該送過來了。」

    刀疤和沈聰關係好,平日得了什麼好東西都會往家裡送,沈芸諾還記得,院子裡好些東西都是刀疤拿過來的。

    邱艷心底狐疑,看刀疤的性子,不像是會種地的,不過,也知道不能問多了,她點了點頭,「老麻煩刀大哥他們也不是法子,明日我回家,和我爹說說,叫他將家裡的麥稈稻草留著,得空了,讓你大哥搬回來怎麼樣?」

    邱老爹和她兩人在家,沒起火柴了,便抱了麥稈當起火柴燒,邱艷問了沈芸諾修葺房屋的日子,得知是明年,邱艷打聽主意不要刀疤的,自己回家讓邱老爹送些。

    下了山,遠遠的,看見一**人圍在家門口,沈芸諾走在後頭,背簍擋住了視線沒察覺,見邱艷突然轉過身,臉色大變,正欲問怎麼了,邱艷比劃了個禁聲的手勢,推著她往山里走。

    沈聰身邊的人邱艷見過,提親那日,來了好幾個,而這會兒圍在院門口的,明顯不是沈聰身邊的人,他們手裡拎著棍子,邱艷擔心他們是沈聰仇家,上門尋仇來了。

    念及此,邱艷渾身上下都在顫抖,拉著沈芸諾,快速往山里走,背簍里的樹葉因著她得動作溢了出來她也渾然不知,走到樹叢後,探出個腦袋,盯著山腳,察覺沒人後,才敢喘氣。

    沈芸諾仍不明所以,「嫂子,怎麼了。」

    「沒事兒,艷兒,我身上的錢袋子掉了,我們再去山裡找找。」

    藉口拙劣,沈芸諾若有所思的望著她,邱艷不知如何解釋,怔神間,聽到遠處有吶喊聲傳來,邱艷身子打顫,顧不得背簍,一把奪過邱艷手裡的籃子,放在背簍里,牽著她往山里走,「阿諾,你哥哥仇家來了,我們快找地方藏起來,快。」

    第49章

    山下,聲音雜碎起來,模模糊糊能聽到男子粗噶的罵聲,邱艷不敢停,牽著沈芸諾直往山里走,越往裡,天色越黑,她心口蔓延起無邊恐懼,轉過頭,才發現沈芸諾臉色煞白,睜著眼,烏黑的眼底似有無邊黑暗,她朝她身後望了望,聽不見聲音了,才停下,四周望了望,問沈芸諾,「往回,家裡會來人嗎?」

    沈芸諾搖頭,又點了點頭,早些年,家裡時常來人,他們年紀小,沈聰怕傷著她,在屋角留了道小門,人來了,就帶著她躲出去,那時候,家裡常常換門,後來,隨著沈聰年紀漸長,來家裡的人就少了,沈聰將那扇門塗上泥,重新做成了牆,這事兒,只有她和沈聰知道。

    那是兩人救命的門,外人如果知曉了,她和沈聰早就沒命了,沉默半晌,才道,「這四五年家裡不曾來人了。」

    邱艷一怔,明白過來沈芸諾話里的意思後,嘆了口氣,安慰道,「沒事兒了,往後我陪著你。」

    呼嘯的風颳過臉龐,耳朵邊儘是四周窸窸窣窣的聲響,黑沉沉的天漸漸壓了下來,邱艷牽著沈芸諾,心頭害怕,「阿諾,他們是不是走了?我們回吧。」山裡有猛獸,會吃人,邱艷從來不認為那是騙人的,吃人的故事她從小聽到大,心裡無端害怕,抓著沈芸諾,聲音些許顫抖,「阿諾,我們下山吧。」

    兩人走得急,衣衫劃破了許多口子,來時不注意,往回走,才發現衣衫褲子多了許多口子,沈芸諾臉上也有多處刮傷,白皙的臉上破了臉,露出鮮紅的顏色,她輕輕替她按了按,心裡後悔,她比沈芸諾高,雜草刮不到她的臉,沈芸諾個子矮些,就說不準了。

    沈芸諾無所謂的笑了笑,拿開邱艷的手,自己往傷口按了按,「不是很疼,嫂子,我們是不是回去了?」這會兒,天色暗下,周圍的景致都蒙上了淡淡灰色,再待下去,天徹底黑下來,兩人更走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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