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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24:38 作者: 芒鞋女
沈芸諾打小不喜歡小偷小摸的行徑,莊戶人家日子都不好過,互相體諒,幫襯,大家和和美美的過日子比什麼都好,後來,見慣了肖氏上門撒潑的作風,她又想著,如果有個人比肖氏更厲害,管住肖氏該有多好。
而今,身邊真的出現這麼個人,邱艷心底又有了其他期待,或許,人都是貪婪的,世上沒有完美無缺的人,她不該要求太多了,追出去,看沈聰換下來的衣衫鞋子放在木盆里,她目光一柔,才想起去灶房幫沈芸諾洗碗。
之後,抱著沈聰換下來的衣衫去了小河邊,雨勢小,好似霧氣似的落在頭頂,小河邊靠著杏樹不遠,樹下,一堆人坐在那兒,或靠著樹幹,或卷著煙,或做其他,邱艷緊了緊沈芸諾雙手,拉著她,硬著頭皮往前,經過杏樹下,明顯感覺大家都停下來望著她們,邱艷蹙了蹙眉,到小河邊還回望了眼杏樹。
她想到了邱老爹,撒了麥種,邱老爹從來不會空下來,找人串門聊天,給麥子施肥,除草,上山砍柴,於邱老爹來說,一年真正休息的時間要封殺後,山坳間堆積了雪,通往鎮上的路過不去了,邱老爹才會待在家,編背簍涼蓆,來年開春,拿到鎮上去賣,價格便宜,能掙多少是多少。
回過神,注意到周圍婦人的目光,邱艷微微一笑,拿出沈聰的衣衫和鞋子,放在水裡把多餘的泥洗了,才準備搓。
不想,下邊的婦人吆喝起來,「誰幹的好事,把河水都弄髒了,我都最後一遍了。」叫嚷的婦人二十出頭,瓜長臉,尖下巴,門牙往外凸著,看得出來,不張嘴,也能看到兩顆泛黃的門牙,這會兒,直起身子,雙手叉腰的瞪著邱艷。
髒水,是從邱艷這邊流下去的。
邱艷斜眼瞥了她一眼,慢悠悠解釋道,「這不好了?」小河邊洗衣服,衣服髒的,水也不會髒,不過很快就好了,何況,她看得分明,水流到婦人腳邊,已經清澈了,對方明顯存心沒事兒找事兒的。
「好了?什麼好了?我吃過午飯就來蹲著了,剩下最後兩件,因為你不懂規矩,瞧瞧我洗乾淨的衣服,又髒了,你好意思說其他?」婦人說話語速快,口齒不清楚,邱艷聽得含糊不清,隱約明白婦人說她不懂規矩,青禾村也有條小河,比這個稍微寬些,平日大家挨挨擠擠蹲在河邊也沒什麼規矩,她遲疑的看向沈芸諾,見她搖頭就明白,婦人故意說這番話是想先發制人。
邱艷鬆開手裡的衣衫,抬眸,目光陰測測的瞪著對方,「規矩?洗衣服還用規矩,小嫂子好好和我說說,讓大傢伙也聽聽,杏山村的規矩是怎麼回事兒。」
究竟是是她自己的規矩還是確有其事,說出來一聽便知。
「什麼怎麼回事,你把水弄髒了,弄髒了我剛洗乾淨的衣服,你該向我賠禮道歉,什麼賠禮道歉,不會你也不懂吧?」紅花目光閃爍,忙轉移了話題,她夫家姓沈,是沈家族裡的,不怪沈芸諾不認識,很多年前,她們就不和族裡人走動了,何況,婦人又是嫁過來沒幾年的。
邱艷低下頭,繼續洗手裡的衣衫,水冷,她雙手微微泛紅,看沈芸諾不怕冷的搓著鞋子,只想早點把衣服洗了回去,和沈聰說說半夜有人裝鬼嚇人的事兒。
可能她們沒了聲,紅花覺得自己有理,話一句比一句難聽,說到最後,聽旁邊人稱呼她為二郎媳婦,邱艷懶得搭理,小聲和沈芸諾道,「我們洗了就回去,昨日我看家裡有豆子,晚上,我們磨豆腐吃,如何?」
做豆腐費的時間長,可是暖和,三個人圍著桌子,吃完豆腐,再上床休息,也不會覺得冷。
「好。」
紅花見兩人低頭嘀咕,肯定二人在說自己壞話,沈聰到處偷人東西,連累整個沈家名聲,甚至有外村的人找上門,紅花相公爺爺是族裡德高望重的老人了,因為沈聰的事兒,天天有人上門訴苦,她也不太耐煩起來,尤其,這些日子去,地里的菜被人偷了些,連屋裡的紅薯都少了,紅花婆婆懷疑她們拿回家貼補娘家了,整天防賊似的盯著她們,稍微惹著她,就不能吃飯。
紅花不認識沈芸諾和邱艷,也是聽人說沈聰成親了,娶回來的媳婦著實好看,皮膚白的和山里盛開的花似的,比里正家的女兒還要好看些,見邱艷和沈芸諾挽著手過來,她心裡就察覺到了,這怕就是沈聰媳婦和妹子了。
才會故意刁難兩人。
「你們說什麼呢,果真是惡漢家的媳婦,沒大沒小……」紅花冷不防又酸了句,邱艷側著身,她只看得見邱艷側臉,饒是如此,也叫她心裡泛酸,從小,因著門牙突兀,村里孩子喜歡嘲笑她,沒少拿門牙說事,和邱家相看那會,邱家人嫌棄她牙不好,一開始沒應,媒人天天上門說合,又核對兩人八字,最後,邱家人才鬆了口。
進門後,她婆婆看她不爽,成親當晚,洞房更是被自己相公拿枕頭捂著嘴,這些一直是她心裡的屈辱,然而,邱艷什麼都好,皮膚白,鼻子硬挺,紅唇齒白,叫人很是羨慕也更不痛快,話也尖酸刻薄起來,「果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了惡人,連起碼的禮數都沒了,那可是個連親爹都不認的,不知以後,你還認不認識你爹……」
邱艷和沈芸諾置若罔聞,一人洗衣服一人洗鞋子,完了,婦人還站在那兒,瞪著雙眼,憋著悶氣,眼裡快要噴出火來,邱艷心底覺得好笑,都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對方明顯是得寸進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