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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24:38 作者: 芒鞋女
「不用。」邱老爹喊住她,「待會去河邊洗洗就是,水缸里的水是不是沒了,我挑些回來。」昨晚休息得好,絲毫不覺得疲憊,將鎮上遇著刀疤的事兒說了,邱老爹語氣儘是稱讚,「刀疤那人會做人,實誠得很,可惜,都是被以訛傳訛的名聲拖累了,否則,孩子都能走路了。」兀自嘆息聲,挑著水桶出了門。
繳了稅,心頭壓著的石頭也沒了,田間秧苗還要十來天才秋收,之後,就該準備邱艷的親事了,念著這個,邱老爹心頭覺得難受,好在,沈聰性子好,家裡沒有公婆,阿諾也是好說話的性子,他沒什麼不放心的。
下午,邱老爹記著刀疤和他說的,去了二房,邱鐵和邱安去鎮上繳稅了,肖氏和兩個兒媳在家,見著他,肖氏鼻孔冷哼了聲,不欲理會,喊道,「老大媳婦,灶房柴沒了,還不快趁著最近沒事兒做,去山裡砍柴,自己不勤快,下回出門求人都沒人肯幫忙,人啊,只有靠自己才靠得住……」
邱老爹知道何氏又在指桑罵槐,置若罔聞道,「二嫂,阿貴呢?」
肖氏站在門口,心底警鐘大作,斜睇道,「你找阿貴做什麼?」肖氏可沒忘記,沈聰帶人來家裡要錢的事兒,害得她丟盡了臉面,李氏如今都還拿這件事兒打趣她,她都一一記著,有朝一日,定會好好好好還回去。
見她對自己充滿敵意,邱老爹頓了頓,如實道,「阿貴那性子也該改改了,怎麼還去賭場那種地兒?上次吃的教訓不夠還是怎樣,二嫂,你說說阿貴,年紀輕輕,別沾那些亂七八糟的。」村里人也有人堵,大多在過節,聚集在一塊,堵手裡的花生,糖,哪有堵錢的?
聽著這話,肖氏提著褲腳奔了過來,眼底充斥濃濃怒意,「你說什麼賭場,我家阿貴改過自新,什麼時候又去賭場了?」話說到一半想起什麼,蹭蹭轉身跑向西邊屋子,推開門,空蕩蕩的屋裡哪有人影,邱老爹不是平白無故說這話,沈聰在賭場做事,定是和邱老爹說了什麼,想著自己不爭氣的兒子,肖氏咆哮道,「老大媳婦,老大媳婦,你三弟呢?」
「我也不知,早上還在呢。」
「什麼還在,屋裡連個人影都沒有。」家裡的銀子上回掏出去大半,邱貴若再在外邊亂來,往後家裡可怎麼過日子,肖氏不敢深想,也顧不得心裡記恨沈聰和邱老爹了,「二弟,你去鎮上幫我找找,務必把他抓回來,別又誤入歧途了,你二哥和阿安去鎮上,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肖氏又急又氣,眼眶裡已有淚珠子打轉,邱老爹站在門口,安慰道,「阿貴該是不在賭場,之前去過幾回贏了錢就沒再去了,我和二嫂說,也是擔心阿安又輸了,鬧到家裡來。」
肖氏一怔,胡亂的擦了擦眼角的淚,「你說阿貴不在賭場,你怎麼知道的?」肖氏細細想了想,這些日子,邱貴以身子不舒服,田地的活兒也不干,她疼邱貴,讓他好好歇著,中午得飯菜也是邱貴媳婦給他端進屋的,念及此,肖氏叫來邱貴媳婦槐花,「老二媳婦,阿貴這些日子一直在屋裡安生待著?」
槐花目光閃爍,支支吾吾不說話,肖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鐵定是槐花和邱貴合謀騙自己呢,撿起地上的掃帚追著槐花打,「我讓你好好照顧老二,你放他去哪兒了,行啊,膽兒肥了,敢忤逆長輩了,看我不打死你,我家阿貴呢,他去哪兒了?」
槐花東躲西藏,說了實情,邱老爹吃了一驚,邱貴的性子去了鎮上一定會去賭場,可刀疤說過,好些日子沒見邱貴去了,想到什麼,邱老爹猛地拍自己大腿,大聲道,「二嫂,別打了,阿貴只怕又闖禍了。」鎮上不止一個賭場,順意賭場沒人,還有順風呢,而且,順風賭場是衛洪管著,邱貴如果又像上回欠了銀子,依著李氏和肖氏的關係,不得鬧翻天?
肖氏打上癮哪停得下來,嘴裡罵槐花罵個不停,邱老爹見狀,轉身朝大房屋子走,嚴氏手腳麻利,年年繳稅從未耽誤過,大房幹活的人多,常常是部分部分的來,先繳了稅再說其他,邱柱在家,邱老爹和他說了邱貴的事兒,自己親侄子,哪能任由他敗家,邱柱和嚴氏交代兩句就跟著邱老爹出了門,邱老爹先回家和邱艷知會聲,隨後,去了鎮上。
邱老爹剛走沒多久,肖氏就上門,眼眶蓄著淚,臉色蒼白,邱艷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兒,肖氏只蹲坐在地,抱著她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嘴裡反反覆覆一句話,「艷兒啊,你可要幫幫你堂哥,他怎麼就不知輕重,吃了回虧還不醒事,咱家,是沒法子了啊。」
邱艷扶她,她也不肯動,邱艷抬腳,肖氏緊緊抱著不肯鬆手,沒法子,沈芸諾只得站著,等肖氏自己哭夠了再說,卻不想,肖氏能哭,太陽下山,邱艷汗濕了衣衫,肖氏還櫃坐在地,哭聲如狼嚎,她抹了抹汗,說什麼肖氏皆聽不進去,蹭了她一腿的鼻涕眼淚。
見槐花站在門口探頭探腦,邱艷心裡才鬆了口氣,「二堂嫂站在門口坐什麼,快進屋坐。」
地上的肖氏也抬起了頭,眼睛紅腫,額頭上的不知是鼻涕還是眼淚,又或是流的汗,蹭的下,肖氏爬了起來,怒吼道,「你來做什麼,我邱家養不起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趁早收拾東西給我走人。」肖氏哭得久了,嗓子極為沙啞,猛地聽著這聲音,邱艷差點笑出聲,正了正神色,「二伯母,您也進屋坐,什麼事兒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