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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好衣服出去,沐溪眼睛還是迷濛一片「狗蛋，你怎麼來了？」

    「奶奶同意我去城裡了，怕你們走了，我就早點過來…」狗蛋高興低下頭去，摸出四個銅板「這是奶奶讓我拿過來給傻子嬸的…」

    「那個你拿著吧，我這裡可不缺，你存著，以後可以買紙和筆…」雖然沐溪知道，狗蛋兩年內可以不用買紙和筆了，當下沒說破，只讓狗蛋留著。

    狗蛋別捏放在傻子布兜，一字一字頓道「傻子嬸都帶我去城裡了，這個我可不能留著，廉者不受嗟來之食，這是傻子嬸教我的，我不要…」

    傻子聽不懂，好奇道「為什麼要把你的銅板給我，我不要，媳婦那裡有…」掏出銅板，見狗蛋抄著手，轉頭看向沐溪「媳婦，這個，你拿著？」

    「行，我拿著吧，到了城裡給你們買糖葫蘆和包子吃…」沐溪也不再扭捏。

    三人剛到村口，幾手哥的牛車上已經坐了些人，一個婦人也帶著一個孩子，那孩子見到狗蛋後，嫌惡撇開眼「窮鬼也有銀子去城裡？」

    沐溪沒有搭理，客氣的把銅板遞給幾手哥，見沐溪上車，婦人趕緊拉著孩子坐到一邊，像沐溪是洪水猛獸似的避之不及。

    「我剛才說你呢，狗蛋！自己沒有爹娘，硬要拉著別人，難道人家還能是你爹娘？我說狗蛋，夫子說你聰明，還真是聰明呢！」

    狗蛋之前那句沒有理會，不代表他胸襟大到能容忍別人的冷嘲熱諷，風輕雲淡道「你怕是嫉妒祭生叔和祭生嬸對我好吧？也是，學堂里可沒有人想和你坐在一起的，你說呢？鴨子」

    果真是懂禮貌了，都祭生叔，祭生嬸了，沐溪悄悄對狗蛋豎起大拇指。

    被狗蛋這麼一叫，鴨子立馬紅了脖子，怒道「你說什麼？誰不願意和我一起坐了？還不是我看不起你們，就你們那一夥窮鬼，想和我一起坐，也不掂量掂量？」

    「可不就是我們掂量後的結果，不過倒是讓你一個人坐了兩人的位置，很寬敞吧」狗蛋神情越發淡定，把鴨子看得急紅了眼。

    車上看兩個小孩這麼吵鬧，喜得看熱鬧，也沒幫忙打圓場，一時間，鴨子說不出話，一直揪著婦人的衣袖，示意其幫忙。

    「我說狗蛋，是不是沒爹娘，你爺奶也沒教你規矩？見了同窗，不笑臉相迎也就罷了，這麼板著臉，跟誰學的啊？」說完，瞄了沐溪兩眼，意思不言而喻。

    「哦？這位奶奶是意有所指了？我倒是覺得吧，你要是笑臉相迎，人家說不定以為你想巴結他呢？這麼巴巴上前讓人踐踏，何必呢？再說了，這種如同彈琴，你要是對著牛彈，也沒用啊！」

    車上的人哄聲一笑，沒想到這狗蛋小小年紀，道理倒是知道不少，誰說二狗嬸兩口子沒教？這麼一比，在學堂念了一年書的鴨子倒是弱得多。

    婦人沒想到狗蛋被自己一吼，條理還這麼清楚，見眾人興致勃勃，明顯是想看好戲，婦人也顧不得什麼身份不身份了。

    「狗蛋，你前幾天才去的學堂吧，我家鴨子可都去了一年了，這只是難道還不如你？我看啊，也就是二狗嬸見你沒娘，寵著你，才讓你養成了這幅德行！」可能是說得快了，婦人微微有些喘氣。

    「我說鴨子奶奶，我還沒上車，鴨子就對我冷嘲熱諷，第一句我忍著也就算了，第二句居然調侃我祭生叔，大家可都看著呢！我祭生叔鴨子怎麼也得叫聲叔吧，就這麼打趣長輩的？還有，這本來就是我和鴨子的口舌之爭，因為陳述一件事實讓鴨子沒話說，我本來想到此就打住算了，都一個學堂的，不能讓人家看了笑話，結果…你呢？」狗蛋故意學夫子，惋惜攤攤手「你竟然幫著鴨子罵我，我最多也就和鴨子開個玩笑，你這麼一說，我要是回話重了，人家會說我爺奶沒教好，竟公然頂撞長輩，要是不回你話呢？恐怕你還得講些不好聽的，這可如何是好？」

    鴨子奶奶一大把年紀也忍不住紅了臉，這狗蛋話里話外都是鴨子不尊重長輩，自己為老不尊和一個孩子掐架？

    沐溪真相把狗蛋抱在懷裡親上一口，真沒見過口吃這麼伶俐的，嘖嘖…見眾人沉思，沐溪決定幫狗蛋一把。

    「狗蛋，你做的挺好的，遇見同窗，可以無視人家的冷嘲熱諷，遇見長輩找你麻煩，可以冷靜和她講道理，不頂撞而是以禮相待，誰敢說二狗嬸教的不好？」

    眾人點點頭，皆回想了下，鴨子說第一句的時候，狗蛋還真沒理他，狗蛋回擊也是因為鴨子調侃傻子夫婦，再者，眾人視線微微轉移到婦人身上，無聲指責：你家孫子先罵人家也就算了，你這為老不尊的還出來幫忙，欺負一個六歲不到的孩子，真是丟臉…

    婦人被眾人視線看得一氣，囔道「我怎麼了，明明就是他先找我鴨子是非的，難道我這個做奶奶的看著孫子受欺負不成？」

    不用說，端出的就是我為老不尊怎麼了，我可是幫孫子啊。

    前邊駕車的幾手哥回頭，勸道「我說鴨子奶，本就是兩個小孩子逗逗嘴，怎麼就說欺負了呢？再說了，這狗蛋來這，是非也是你家鴨子挑起的，怎麼就不說說鴨子呢？這性子，長大了怕是得吃不少虧喲？」

    如果沐溪說這番話，婦人肯定會說沐溪是諷刺，詛咒，但是，幾手哥就不同了，他是駕車的，村裡的人都認識，而且也不會偏頗誰，說服力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