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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6:50:39 作者: 抵岸
    「嗯?」

    「我以為你真的要弄死我了。」

    韓深沒接話,如果不是系統原因,韓易確實不會這麼容易的逃過這一遭。

    良久,韓易才緩緩再開口:「哥,你別討厭我啊……我努力了這麼久才走到你身邊的,就算養只小貓小狗也該有感情了吧,你就算想踹開我,也溫柔點好不好?」

    *

    作者有話要說:

    第106章

    這一晚韓深將韓易留在了莊園, 讓對方和自己同處一室。

    看著韓易驚訝的神情,韓深也懶得解釋。

    夜晚,坐在陽台的躺椅上, 手邊一杯溫熱的咖啡,夜風寒冷, 韓深也只是肩頭掛了一件薄絨外衣,這樣的寒冷讓他清醒了許多。

    他已經過了多久的獨處生活了呢。

    韓深記不起來了。

    記憶中隱約也有過那麼一段回憶, 是很小的時候,他和韓家其他子嗣在一起玩鬧, 玩累了, 就在一個房間睡, 一覺醒來,迎來的不是清晨的歡笑, 而是戒尺和罰跪。

    厚重的板子打人並不疼,只是視覺上看著嚇人罷了。

    那種纖細如竹骨一樣的板子, 有韌勁兒, 只需一下, 如鞭子一樣狠厲,皮肉不會破爛, 但會有淤血,鑽心的疼。

    韓深小時候也叛逆,越不讓他做什麼,他越要做什麼,但一來二回的,受的罰多了, 也知道疼了, 一次比一次的懲罰重, 再好的脾性也要磨沒了,於是便罷了。

    他一個人玩,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他的身邊只有韓家的長輩,沒有同齡的同伴。

    故而此刻,坐在這裡,靜靜望向臥室,將那有些陳舊的回憶勾起,心裡倒有了不一樣的滋味。

    像是有一顆被埋藏已久的種子終於破土而出,告訴他,他自由了,他已經接手了韓家,他再也不用顧忌任何人。

    可又有一陣烏雲將那剛剛長出的小苗吹的搖搖欲墜,那陣烏雲又在告訴他,和人相處是最浪費時間也最沒有回報,在韓易康復後,他需要立刻讓韓易消失。

    兩種情感的交織,有些複雜。

    韓深手下輕輕摩挲著那溫熱的杯盞,抬起杯盞,輕輕抿一口,剛要閉眼休息,就聽床邊一陣嘻嘻索索的動靜,一開始,他想裝作沒聽見,但漸漸地,那陣動靜有些大了,翻來覆去的,韓深依舊沒理會,再等了等,床上的那位使勁兒折騰被褥,韓深受不了了,「床上有刺?」

    韓易不適的起身,「沒,沒刺。」他將被子來回翻騰,抓住一角,說道:「這個被子他不平整。」說完,直接半跪在床上,大幅度的開始整理被子。

    韓深看他一個胳膊抬起,疼的抽搐的樣子,揉了揉太陽穴,起身,走了過去,將被子重新整理,再看一看被韓易折騰成狗窩的床,又重新鋪平,然後回到陽台。

    以為這樣就安生了,誰知道不過十分鐘,又開始鬧騰了,韓易將自己折騰的滿頭大汗,韓深捏緊咖啡杯,告訴自己,冷靜,不要衝動,如果現在將韓易收拾一頓傷勢加重,他就要多忍受很久這樣的夜晚。

    韓深轉頭,將杯子捏的死緊,表情維持的很完美。

    「被子還有問題?」

    韓易難受的說:「這個被子我一蹬他就不平整了,裡面就成一團了。」說著,還將被子故意挑起給韓深看,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床又變成了一團糟。

    韓深也沒了無痛吟騷的興致,被韓易吵的腦子發昏,韓易也顯得很無辜,弱弱的坐在床上,發現韓深的目光後,低著頭,很小心的用手拽了一下被子,嘟囔一聲:「它就是不平……」

    這個問題不解決怕是韓易今晚都不打算睡了。為了自己能休息,韓深直接抱了一床新被子過來,扔到床上,冷冰冰的說:「你要是再說被子有問題今晚你就徹底別睡了。」

    韓易連連點頭。

    坐回躺椅的位置,拿了本書,在暈亮的燈光下看了幾眼,剛靜下心,那邊就傳來一道聲音:「哥,你看的什麼書?」

    韓深沒理。

    韓易翻了個身子,問道:「為什麼今晚允許我睡在這裡?因為你傷了我?」他不覺得韓深有那麼好心,但不可否認,他很歡喜於韓深的特殊對待。

    翻動書頁,微屈的指節撐住額頭,韓深自動屏蔽了韓易的話,也不知道那邊的那個人在囉囉嗦嗦的說著什麼,直到聽到了漸近的腳步聲,韓易躡手躡腳的拿了一個毯子,還沒走到韓深身邊呢,就被韓深審視的目光制止住了。

    韓深指了指床,一個動作,韓易立馬意會,將毯子丟了過去,然後飛快跑走。

    夜風蕭蕭。

    如果問韓深有什麼敵人,那一定是睡眠。

    從他記事起,似乎就沒有睡過一個完整的覺。

    不論是小時候為了加倍學習各種知識,還是長大了要勞心各種權利鬥爭,都和睡眠掛鉤。

    他牴觸夜晚,牴觸睡眠,他怕一閉眼回憶起的就是兒時的經歷。

    這一夜,猶是如此。

    重生後的第一晚,異常疲倦,眼睛一閉上,仿佛回到了重生前的那個虛無之境,像孤魂野鬼一樣飄蕩,無所去處。

    那裡很黑很黑,連聲音都聽不到,他試圖喊叫,嗓子用力,聲音卻消失在那寂靜中,他聽到了哭聲,很熟悉的哭聲,他朝前飄蕩,看見了那個熟悉的祠堂,看見了那個掛在祠堂上吊死的一具女屍,白布隨風飄,向上看,猝然間,看見了那慘死凸起的一雙眼,悽厲慘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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