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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6:50:39 作者: 抵岸
    盛明被陸秋這種語氣激怒了,眼神一狠,冷笑道:「你慢慢走吧你!」他敲了敲隔板,高聲:「開車!」

    唰一下,黑色轎車飛速駛遠!

    天空響起幾道悶雷,夏日的天多有雷陣雨,上一秒晴空萬里,下一秒就能烏雲密布傾盆大雨,此刻,環山路的山林被大風吹的沙沙作響,陰雲密布,沒多久,天色暗沉的仿佛能砸下來,路上無人,蕭蕭瑟瑟,幾分淒涼。

    豆子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到地面,雨水澆打在他的身上,衣服也濕透了,他就這麼順著環山路一直往下走,走著走著,停住了腳步,回頭輕輕看了眼。

    這一幕,和十歲那年無比相似。

    重生沒多久,身體機能沒有完全恢復,還處在虛弱狀態,經不住暴雨的襲擊,陸秋面色差勁,儘管009對陸秋好感不高,可誰讓這是他的宿主呢,有什麼辦法呢,心疼的跑出來,將自己的球變大再變大!大到正好能遮在陸秋頭頂幫他抵擋風雨。

    陸秋走一步,009就在頭頂飄一下。

    陸秋沒再淋雨了,他抬頭,看向腦袋上的那個傢伙。

    一顆膨脹的球,穿戴著花里胡哨的衣服,翅膀用力撲閃著,雨水澆的它睜不開眼,有些迷茫的模樣。

    十歲以後的陸秋,再也沒人因為怕他淋雨給他打傘。

    「為什麼非要跟著我?」陸秋問。

    他不是很明白,如果只是為了讓他完成任務,這顆球大可不必如此奉獻。

    009認真的說:【淋雨會生病的!】

    「你為什麼在乎我生不生病?」

    【因為你是我的宿主呀。】009驕傲的抬起下巴,頗有義氣,【你放心大膽的走,009會為你遮風避雨的!不就是沒有車子嗎,我們不稀罕那個破東西!】

    陸秋輕笑一聲。

    也許只有這顆球會為擔心他了吧,他想。

    另一邊,車窗外的暴雨席捲著樹梢,從車窗內看出去,黑鴉鴉一片,敲擊在車窗上的雨水飄灑進窗內,司機好心道:「小少爺,您要不把車窗帶上去吧,小心淋濕了。」

    陽奉陰違。

    盛明將車窗又往下放了許多,感受濕潤的空氣,打了個噴嚏,摸了摸鼻子。

    這麼大的雨,坐在車裡都覺得陰潮,更別提在外面淋雨了。

    盛明問:「王叔,從別墅到那個十字路口要多久呀?」

    司機回答:「平常開車正常速度也就半小時。」

    「半小時……」那如果是走出去呢?起碼一小時起步吧,淋著雨走一小時?盛明突然想像出了陸秋成落湯雞的樣子,喜上眉梢,激動地說:「王叔!掉頭!」

    車子疾馳,捲起層層水花。

    沒有想像中的狼狽,陸秋在雨中沉靜自若,朝前慢慢走。

    當車子停在陸秋身旁時,陸秋看了眼,收回目光。

    盛明笑道:「怎麼這麼可憐啊?之前的猖狂勁兒呢?」

    陸秋淡淡笑:「專門回來看我好戲?」

    「是啊,怕你死在這條路上以後影響我出行。」

    盛明下車,小皮鞋踩在水中,那條筆直的腿細長勻稱,比例恰好,上身穿著一件小背心,偏灰色調,一副貴族公子的做派,可就是這麼一個人,此刻纏著陸秋嘲笑,發現陸秋雲淡風輕不理他的樣子,氣惱的繼續追在人家身後。

    形成了,司機給盛明舉著傘,追在盛明身後,盛明追著陸秋走,一邊走一邊叨叨:「你今天來別墅是不是長見識了,是不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看的房子?你看看你穿的這身衣服,寒酸死了,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慚愧了,覺得在我面前抬不頭?你爸媽呢,這麼大雨你爸媽不來接你?」

    囉囉嗦嗦的話,陸秋停住腳步,嘴唇微微張開,眼前有些發黑。

    聽著盛明的問題。

    你爸媽呢?

    他爸媽呢?陸秋自己也想問這個問題。

    心底瀰漫的暴戾漸漸發酵,就像是滋生在地溝里的黴菌,骯髒齷齪,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味道。

    陸秋重生沒多久,加之系統對他的種種限制,導致身體極度虛弱,此刻已是強弩之弓,可他又不想在盛明面前有勢弱,於是嗤笑:「沒父母也總比當一個有父母的孤兒好。」

    一句話,瞬間激怒盛明!

    逆鱗之上,盛明猛地沖了上去,迎面就給了一拳,一拳砸到陸秋臉上時,他自己都沒想到,他以為陸秋的實力完全可以躲開……

    「你他媽嘴放乾淨點!」盛明怒吼。

    陸秋用指腹抹過嘴角的鮮血,那雙眸死沉的盯著盛明,發出一聲譏笑,然後轉過身,繼續往環山路下走,步履狼狽,走了不知幾步,眼前發黑,一頭跌了過去。

    要真就這麼死了,那陸秋絕對願意。

    活著幹什麼活著太累了。

    昏睡中,他隱隱聽到了無數聲叫喊,分不清是什麼人的,但大多來源於009和盛明。

    這兩個他最忌諱的存在。

    醒來時,躺在一張大床上,周圍的裝點豪奢金迷,包廂的門緊閉,外面隱約傳來喧鬧聲,包廂沒窗戶,密不透風,陸秋站起身,看著自己已經被換掉的衣服被人隨意的扔到地上,暈沉中撿了起來。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陸秋蹙起眉頭,手搭在門上,剛要動,門就被突然拽開,當門開的那一刻,一束光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歌聲猝然掠入,將隔絕開的這個小空間侵襲進那個滿是酒氣的墮落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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