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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1:02:14 作者: 卿隱
一直相安無事,直待永興六年的時候,被那趙元翊當場撞破了此事。
本該待在牢獄中的趙元翊卻突然出現在了行宮,手持太子令牌直闖進內殿。看清內殿情形的那一瞬,他見那趙元翊的脊骨真的猶似彎了下去。她怔怔的看著,失了魂般,落下眸光之時,手指也發顫的去撿地上那些被撕扯凌碎的衣服。
趙元翊幾步過來,脫了身上的衣服裹在了她身上。
抱起她離開之前,趙元翊重重一拳砸在了他臉上。
「趙元璟,你不是人。」
回京之後,他讓人將太子叫來,一巴掌扇他臉上。
太子挺著脊背跪在大殿,長成清朗少年的他,跪在他跟前毫無懼色。
「總不能讓……皇叔,尚蒙在鼓裡。」
他面色剎那冷鷙,沉冷的盯視著跪地太子。
「你如何得知的?」
太子抬起臉:「父皇甭管兒臣如何得知,兒臣只望父皇莫要色令智昏,留下千古污名……」
話未盡,又是一巴掌沖他而來。
「放肆!給朕跪著!」
他沒有再理會太子,而是去了太醫院詢問藥的進度。
藥是半成品,只有五成把握。他還是拿了藥離開。
依那趙元翊的性子,要麼拼命,要麼求死,斷不會無聲無息的忍下此事就此苟活。而他怕就她決絕下做出什麼事來。所以現今,也到了非用藥不可的時候。
他罷了早朝,在上書房裡一直在等,五日後終於等到了趙元翊提著劍孤身進京。
這顯然是來求死來了。
也是,趙元翊重情,焉能忍心拉著曹家軍共赴死路。此番也不過想來求個自我了斷。
他直接讓人將趙元翊關押進了牢房,又等了半日,等來了她進京。他讓人驅車將她帶進了宮中。
進了上書房後,她就脫了外裳。
他死死盯著她裡面的那身孝服,怒從心頭起。
她站在那,滿身疲憊,卻又滿臉冷漠,透著看輕生死的淡漠。她除了要求見趙元翊一面外,不肯回他的任何話。
「好,看來你也是求死來了。」
他怒極反笑,撫掌兩下,便有宮人端著玲瓏酒壺過來。
「朕依舊還是給你選擇的餘地,要麼留朕身邊,要麼飲下這酒。」他從御座起身,往她的方向走去,「你想清楚了,一旦做了決定便再無反悔餘地。」
她卻毫不遲疑的去端那酒壺。
縱是知那酒壺裡盛放的何物,他心裡還是因她的選擇生怒。可怒之餘,心中又難掩蕭索。
「你當真想好了?不同與當年的那藥,此藥是真的。」
她執酒壺的手一頓,看向他,慢慢蠕動唇說了一句。
『我喝過絕嗣藥了。就在當日離開行宮後。』
她扯動了下唇,似嘲似諷,猶似在告訴他,她似早已看穿了他的意圖。看穿了他每年去行宮時,都是每每特意尋的她易孕的那幾日。似在告訴他,他打的什麼主意,她都知道,但是不會讓他得逞。
他面色驟變,赫然道:「不可能!」
他的眼線並無秉明此事。
『總有眼線,看不見的地方。』
慢蠕動著唇說著,她斟滿了杯酒,『我受夠你了。』
她字字扎心,扎得他喘不上氣來,卻又不捨得離她面上分毫。
『從前聽人說,這世間,總會有個人來給人個教訓。』
『以前我不信,現在信了。』
『這一生,你這個人害苦了我。知我有多恨你?』
『恨到來生,我寧願投胎做石頭子,做木樁子,都不想再與你遇見。』
她素手端了滿是汁液的酒杯,『以前你讓我選,如今也讓我選。』
『那麼,以前我如何選的,今日我便如何選。』
在她舉杯的那剎,他猛攥了她腕骨。
「你可想好了?」
但凡他們之間還有旁的希望,他何曾願意讓她喝這杯忘憂藥。忘卻前塵,同樣忘卻的還有他們之間的那些過往。縱那些過往多有不堪,可都是他們之間的記憶。
她冷冷的看著他,直待他寸寸鬆了手。
玲瓏杯見了底,她將空杯擱在盤中,抬袖輕輕擦拭著唇瓣。
他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渾身肌肉緊繃,握在身側的掌腹都絲絲縷縷的冒著汗。
「如何?可有何不適?」
她擦拭的動作頓了下,朝他看過一眼,又悠緩的朝殿外的方向看,神色幾許恍惚。
「我已派人將趙元翊放出,相信他很快就會過來。」
他確是沒撒謊,在接她進宮的時候,他就派人放了趙元翊。因為他要讓對方親眼見到,她忘卻前塵往事的模樣。他讓要趙元翊徹底死心。
這會,趙元翊應還在趕來的途中。
聽後,她眸里似有神采划過,可轉瞬卻又黯淡下來。
他看在眼裡,難免生妒,可此刻他更關心的還是藥效。
「你……」
話剛起了個頭,他已面色駭變,因為他見到自她唇角蜿蜒下血絲來。
「不——!」
他驚恐欲絕的去扶她軟倒下來的身子時,殿門被人從外重重推開,伴著刺目晃進來的白光,趙元翊瘋似的狂奔過來。
「蘭蘭!蘭蘭!」
趙元翊一把推開了他,他踉蹌的到底,眼睛卻始終驚駭欲絕的盯著倒下的她,不敢相信眼前這幕。